眼前回话的正是曾代张冲在李崇身边伺候了一周的诚肃殿管事牌子宁海,宋离一边抬手逗着一直要往他膝盖上窜的福宝一边开口:
“太后身边的人清理的怎么样了?”
“回督主,除了如今慈宁宫中禁着的几个后来送去伺候的女官,已经基本清理的差不多了,这是宫人名册。”
宋离接过来看了两眼,上面不少的名字他都是熟悉的,其实自从太后被软禁之后他便着手清理宫中,后来和李崇说开了他的动作更快,毕竟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让朝臣知晓他们关系的时候。
若非这宫内上下都牢牢控在他的手里,他也不敢日夜都同李崇在那正阳宫中。
宁海刚退下一身明黄的身影便大步流星往画舫赶来,宋离远远就瞧到了人影,笑着起身到了画舫船头迎他,明媚春光之下,宋离宽袍广袖而立,真是让李崇想移开目光都难。
“快给朕来口茶,这一上午净听着他们打口水官司了。”
宋离随着他进去,亲自给他斟了茶,笑道:
“那陛下是辛苦了。”
李崇看了他一眼,轻哼出声:
“要不是你不让我直接发落孟氏,我哪用天天跟着这一群老头子耗着凭白耽误功夫。”
对于孟太后他早就想要按律处置了,是宋离拦着,只说这处置决不能由他牵这个头,这几日看下来他这才发现,这个时代对于孝道还真是迂腐的有些过了头,让他想起了古代那些古人为了能举孝廉而做戏做的那些荒唐事儿。
宋离知道听着那些人日日磨唾沫是个苦差事:
“好了好了,争了这些时候,火候也差不多了,今日下午你就可折中取个法子,夺玉牒,褫夺尊号,贬为庶人,着孟氏到光帝帝陵守灵。”
李崇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这些日子那位孟太后被查出来了不少虐待打杀宫人的事儿,那些宫女花季年华的命难道不是命吗?宋离
()如今受了这么多的苦也是她害的。
她为了尊位谋反,死了多少将士?但是最后就因为她是太后,是他的长辈,为了皇家的尊严,朝廷的颜面,这些就得不了了之?只幽禁了事?
就算是按着现代的法律,她也得偿命,李崇只闷声干了杯子里的茶,什么也没有说,却是一脸的不甘愿。
“我知道你不甘,但是此事只能这样办,你万不能下旨赐死。”
宋离并非不恨孟氏,只是在天下人眼中,李崇年幼丧母,一直视太后为母,孟氏对他有养育之恩,更何况王和保这些年还以李崇的名义多次为孟氏颂德,李崇绝不能刚刚登基就做出赐死太后的事,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儿都由他来做便好。
李崇还是点了头:
“好了,今日这么好的天色不提那些个污糟事儿了,我饿了,吃完饭我有些事儿想和你说。”
宋离着人上了午膳,李崇面前赫然就有那道他最喜欢的酱板鸭,饭后宋离还有些好奇:
“想说什么?”
李崇喝了口茶,在画舫中感受了一下春日和煦的春风: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扶着宋离在岸边走了一会儿消了消食,便扶着人到了御书房,宋离多日不怎么参合朝政,倒是有些时日没有来御书房了,就见李崇将原来挂在内殿方向的大梁舆图挂在了正殿上,一进门便能看见。
李崇遣了下人下去,拉着宋离直接将他按在了桌案后面的龙椅上,宋离吓了一跳,撑着就要起身,却被李崇按着肩膀:
“你安心坐着,坐这儿方便看。”
这龙椅极为宽敞,李崇也挨着他坐下,两人坐在一个椅子上都丝毫不嫌拥挤,李崇将从一侧拿出了一个折子展开递给了宋离,宋离接了过来看了一眼:
“这是南境陈青峰的密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