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一旁让了让,可惜让不开,只得据实回答:“他母亲是圣上族妹,开国大封功臣时,因他父亲曾有功于朝廷,后来虽然病死,圣上也记着韩家的功劳,赏赐了他爵位。但若说远近,我和他不相熟,不过点头之交而已,他家中什么境况,我也并不清楚。”
居上一字一句听得仔细,那张小脸上立刻浮起了谄媚之色,“郎君,我托你一件事,好么?”
凌溯乜斜她,刻意拉出的距离,足以体现他的防备,“你想干什么?”
居上温情地笑了笑,“莫慌张,我不会让你把他抓来拷打的,只是想借郎君手眼,打探一下他的虚实。”
这样说来尚可商量,但嘴上习惯性地拒绝,凉着脸道:“旁人的儿女私情,和我不相干。”
居上闻言,打算好好和他掰扯一番,“你我不是定亲了吗,将来我们成婚,我阿妹就是你阿妹,难道郎君能容忍别人玩弄阿妹的感情吗?再说我已经是半个太子妃了,武陵郡侯居然不看重裙带关系,没有立时上辛府提亲,事出反常必有妖,郎君不好奇吗?”
一连串的反问,问得有理有据。凌溯勉强扯了下嘴角,“小娘子的口才愈发好了。”
不管他是真服气还是假服气,居上都收下了,自谦道:“多谢夸奖。那你可答应帮我?“见他还不答应,又挪过去一点,一声郎君,叫得凌溯鸡皮疙瘩乱窜。
“好。。。。。。好好。。。。。。她推过去一些,“等到了那里,我就命人打探。”
居上终于松了口气,先前派出家中阿兄们,打听来的无非是些皮毛,现在托了凌溯,太子手上暗线遍布长安,别说这点小事,就算武陵郡侯身上长了几根毛,都能打听明白。果然与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结交,还是有好处的,必要的时候,人家是真能帮上忙。
欢欢喜喜道一声谢,“那我就等着你的消息了。”
说话间到了宣阳坊,公主出降后的府邸就建在这里,正门面向坊道,早已是宾客盈门,人来人往。
太子是贵客中的贵客,翊卫甫一到,门上立刻就排开了阵仗。家令带领府中的家丞等上前迎接,恭敬道:“殿下驾临,恕新人不能亲自待客。府内已辟出幽静之所,以备殿下暂歇。”
凌溯从车上下来,启唇说不必了,“今日公主大婚,陛下与皇后殿下不能亲来,婚仪由我主持。”一面回身接应车上的人,众目睽睽下伸出手,将他的太子妃引进了府门。
有人开始感叹,铁腕的太子,终究也还是拜倒在了辛家女的石榴裙下。想当初存意太子内定了辛家长女,那女郎就是长安城中万众瞩目的存在。后来改朝换代,
家家盼着风水轮流转,许多开国功臣膝下也不是没有女儿,却不知怎么回事,赐婚的圣旨还是送进了辛家,可见是命定的太子妃,不服不行。
仔细看,那辛家大娘子果真好相貌,雍容明媚,光彩照人。她身上不见小家碧玉的婉约,她是扎眼的绝色,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先前曾同赴赵王家宴的女孩子们,相顾无言只有讪笑。当日谁不曾有过吸引太子目光的打算,可惜色不如人,败下阵来了。既然大局已定,反倒天下太平,大家又热闹地围过去,前朝还只是内定太子妃,本朝可是真金白银定夺了的,现在打好关系,将来大家混个脸熟,以便平步青云。
于是居上被一群女郎众星拱月般簇拥进了公主府,凌溯之前还叮嘱不要离得太远,这话现在根本不可行。刚一进门,就各自被拽开了,郎君们有郎君们的圈子,女郎有女郎们的去处。
几位昔日交好的贵女向她道贺,“听闻宫中下旨赐婚了,我们也替阿姐高兴。太子殿下是英豪,阿姐是美人,美人配英雄,天造地设的一双。”
居上冠冕堂皇应付了,复又看向镇军大将军家的六娘子,含笑道:“我也向阿妹道喜,阿妹与商王很相配,那日在赵王府邸时,我就看出来了。”
六娘子腼腆地笑着,居上被赐婚的第二日,宫中就降旨把她指给了商王。商王的未婚妻,与太子的未婚妻,将来就是妯娌,因此比旁人更亲近些。待人散开了,六娘子悄悄靠在居上耳边说:“那日在赵王官邸,我不曾留意商王,也没想到过了几日,便收到这样的旨意。”
居上笑道:“不好吗?我看商王英姿飒爽,是个好儿郎。”
六娘子说是,“北地的人,个个都是马背上历练出来的,我们家原就是武将世家,我父亲很满意这门亲事。只是。。。。。。。。商王好像有些害羞,他不怎么与我说话,不知是不是心里有什么想法。阿姐,你与太子殿下怎么样?听说你入行辕了,相处得还好吗?
居上有苦说不出,难道还能抱怨和太子相处不融洽吗。胳膊断了只能折在袖子里,便硬着头皮道:“很好,那里安排了几位管教的傅母,还能习学宫中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