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说完“不许笑”以后,他脸上荡漾的笑意顿时收住了。
对于赵不回其他方面或许不那么满意,但单凭服从命令这一点,令钱絮觉得和之前的经历大为不同,很多人是需要她不断地调整心态,不停地去抗衡,最后可能会得出一个折中的结果来,但赵不回不和自己讨价还价,哪怕在醉酒与精神涣散的时刻,也并未改变。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钱絮望向壁炉上的古董时钟,盘算好接下来的处罚路线,没喝上白兰地的她望向醉意正浓的赵不回,“等会儿我送你回去。”
赵不回:“可我开车过来了……”
此刻的钱絮忘了赵不回之前的身份地位,也忘了他所代表的财富实力,她脱口而出:“你确定你要花四五百找个代驾?”
黎太太设宴的庄园有些偏远,在开发区以北四十公里,代驾的费用算不上低廉。
钱絮很快意识到自己或许多此一举了:“那你就找代驾吧。”
“我不找,”他闭着眼也不忘摇摇手,喃喃自语道,“这种天的代价可太贵了。”
不懂人间疾苦的少爷又一次听从了她最初的安排,让他始终犹豫不定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按理说,应该我送你的,我路上听广播故事是那么讲的,还没看到过女的开车送男的……”
“你到底要怎样?”
钱絮好像掌握了一项了不得的技巧,就是假如她稍稍严肃一点的话,赵不回基本上立马就妥协了:“我要你送。”
“那就好。”
至少,钱絮这一刻不必因为患得患失而不安,也没有害怕命运天平的偏移,这一刻,她所谓的队友真站在了她一侧,任凭她的安排。
她想等他要不再睡一会,等清醒一点再走人。
于是,不知从哪里捞出来一块毛茸茸的毯子,搭在赵不回的身上,这毛毯上优质的奶牛猫花纹并没有显得十分幼稚,安在赵不回身上也丝毫并不违和。
或许是听他呼吸平稳,睡着的样子也不如现实里高调draa,钱絮逐渐放下所有的戒心。
于圣诞树的一侧,照料着酒量显现的赵不回。
她的动作放缓,耐心开始显著,但她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透过复古的玻璃窗,观察着屋内发生的一切,当注意到钱絮仔细温柔地为另一个男人拉扯着毛毯上,记忆将他拉进又一轮的深渊当中——
那会儿他每次出差都会回到俄亥俄。
有的时候夜深了,月影斑驳。
他不愿意打扰到任何人,总是将就在楼下的棕色沙发上睡觉,其实他这个人素来有警觉,睡得并不死,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和其他男人的共性,但他确实能够在睡梦中感受到有个女人正在给自己盖上被子,她的动作是如此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着世界上最为珍贵的人。
他无数次地感知她的到来,并且恨不得一把将她直接拽入他的怀中。
可很快,他又清醒地认知到他必须表现得足够冷酷,以保证任何女人不会真正走到自己心中。
然而,梦境很快就就消散了,她照顾的不再是自己,而是这位不务正业的赵不回,或许絮絮只是平常心照顾着顶头上司的儿子,但男人之间对彼此怀揣着的心思几乎一看就能看透。
沈祈无法自拔地想,或者这一刻的赵不回和当初的他一样清醒,不过是装睡继而享受着女人的悉心照料。
有的时候,不止是性,那种在感情关系中被偏爱与在意的感受一样很上头,他厌恶赵不回,却又恨不得在这一刻成为赵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