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却登记得齐全。
生怕不那么做,就无法与自己撇清关系似的。
他在这一栏填写不是朋友,不是情侣,更不可能是配偶,而是冷静单调的四个字母——
“aid”
甚至连照看孩子的babysitter都算不上,翻译成中文,完全可以理解成“女佣,仆人甚至于是他们家的保姆”。
钱絮气笑出了声。
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祈是这么定义与自己的关系的。
他何德何能,在自己都经济困难、捉襟见肘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是怎么好意思将她视为“又照看小孩又做家务”的小保姆的?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册子上他亲手写下的内容,她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蒙在鼓里?
她以为她不会再心存幻想了,如果他真的犯贱要吃回头草,要去找程双意,她都已经打算大度地成全了。他大可一走了之,绝对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在这个喜庆的节日里让她备受屈辱。
凭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那她这三年到底算得上什么?
她好歹是俄亥俄的研究生,哪怕这个学校没有常青藤那八所这么出名,她这一路也是披荆斩棘才走到这里,命运哪怕无情些她也选择忍受——
她可不是想当什么言情问跃跃欲试的小保姆的。
她的心思从来就不在靠男人上位的这一套上,她自以为把自己的这颗真心奉上,没想过对方回赠同样的珍贵的心,但至少也不能这么折辱人的。
“黄老板。”
钱絮挡在了颜莉的前头,颜莉从未见过看上去如此冷心冷肺的钱絮,以往哪怕分明是在应付不喜欢的人或事,钱絮身上天生的涵养都促使她不会说一句真正不讲情面的话。
她不知道那册子上具体写了什么玩意,才会让好脾气的钱絮动怒至此。
钱絮抬起眼眸,一字一句讲,“早前,是黄老板误会了我和沈祈那人的关系,我虽然觉得恶心厌恶,但终归是不好说出口。”
“但我必须和你讲清楚,我和沈祈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至于上面写着,我是他的保姆,大抵是沈祈工作太忙了,脑子抽筋了,这才想出这么令人作呕的关系。”
颜莉这才总算是知道沈祈那小子往册子上写的什么鬼东西了。
保姆?
这莫不是异想天开?
拜托,这可是钱絮,是俄亥俄乃至留学圈公认的大美人,还是拿全奖的学霸,他竟然将她视为自己和孩子们的私人保姆?
颜莉气不打一出来,恨不得直接把着册子扔还回去。
钱絮制止了她,“黄老板,你听清楚我的意思了吗?”
“如果你想要我们支付这两晚的费用,随时都可以,”钱絮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但如果你继续误解我和沈祈这厮的关系,我想你名下这几家酒店的日子最近就都不安生了。”
钱絮的威胁是有力的。
哪怕黄老板一开始真听信了沈祈留下的十足的证据,但眼前女人的气场和他以为的唯唯诺诺的小保姆大相径庭。或许根本就不是登记在案的那个女人了。
他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