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炮火在不断延伸,头戴钢盔、手持三八大盖的日军正以娴熟的战术动作交替掩护着向山洼上冲去……
望远镜里,被炮火笼罩的赵庄时隐时现,日军已经冲入村口,向村里倾泻出密集的弹雨。
猛然间,赵庄像是忽然从沉睡里惊醒了一样,从村子的各个角落里突然射出无数的子弹,冲在最前面的日军像触电一般剧烈地抽搐着,密密麻麻的倒下一片……
冲锋的日军被打得措手不及,队形顿时大乱,但他们很快就重新组织起来,嚎叫着向村里继续冲击。
日军的轻重机枪喷出密集的火舌,试图压制对方的火力,掷弹筒也开始密集发射,但对方的火力点变化多端,时断时续,始终不能被有效压制。
日军就像黄色的浪潮一样一次次地卷上,又像撞在礁石上一样一次次地败退下来,每一次都会遗留大片的尸体和哀嚎的伤员。
望远镜里——
西尾暴跳如雷,对退下来的士兵拳打脚踢,突然间,西尾从溃兵手里夺过一挺歪把子,大声呼喝着一边搂火,一边少有地身先士卒地朝山洼上冲去。
他的行动显然感染了其他士兵,在重新高涨起来的士气下,刚被打退的日军,又鼓起勇气冲了上去。
密集的手榴弹爆炸声中,日军血肉横飞,但他们没有退缩,他们的枪口喷着火舌,嚎叫着冲进对方的火力圈……
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中,对方居然发起了反冲锋,望远镜中,衣衫槛楼的八路军战士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从各个角落里跳了出来,形成一道灰色的浪潮。
两股浪潮迎面而来,无数白灿灿的刺刀闪出刺眼的寒芒,双方毫无遮挡地对射,然后绞杀在一起,人群一片一片倒下……
终于,喊杀声弱了下去,日军像潮水一般溃退下来。
高桥的冷汗涔涔而下,他放下望远镜,囔囔自语道:
“天呐!这是什么部队啊……”
……
高桥不会想到,此刻赵庄里剩下的八路军,已经不足百人了。
战斗一开始常大山就投入了全部兵力,八百多战士,各据一隅,拼死抵抗,在日军凶猛的进攻下,根本没有可能留下一兵一卒预备队的可能。
这一波进攻,日军一共发动了三次大规模的冲锋,赵庄已经打成了一片火海。好几次阵地都被撕开了口子,全靠反冲锋才将失去的阵地夺了回来,伤亡由此不断增加。
更为关键的是,弹药已经所剩不多了……
……
西尾杀气腾腾地朝指挥帐篷走来,尽管他一言不发,但每当他走过一位士兵身边时,那位士兵都会一阵哆嗦。
西尾的左肩皮开肉绽,裂口近尺,额上也有一道血肉模糊的的擦痕,但他任由面颊上的鲜血婉蜒流淌,一点也不去揩拭。
“八嘎!这到底是一支什么队伍,可以不战而降,又可以硬的像块钢铁……”
西尾怒不可遏地狂叫着,军医官试图为他包扎伤口,被他一把推开。
高桥摇摇头,低声劝道:
“西尾君,支那有句古话,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
“什么意思?”西尾问。
“对方已经是山穷水尽,我们何不许以优厚的条件劝降他们,以免两败俱伤。”
西尾像遭到雷击一样愣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唉……那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