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弋眉眼微垂,勺匙在奶白色的拉花边缘搅动,隐约透出平静下裹挟的心烦意乱。
一个身形高挑的姑娘驻足在他面前,讨要联系方式的便签纸才探出一半,就被路过的服务员连人带纸一并拽走。
淡黄色的便签纸在空中飘然翻身,不舍地依偎在夏斯弋脚边。
服务员边扯着人边低头小声道:“祖宗,你消停点吧,这个不行。”
她瞥了眼夏斯弋,见人没注意才继续说:“我在这做工拢共不到两个月,就见他在这相了三十几次亲,上大学的年纪出来反复相亲,还一次没成,不是他有问题就是他家里有问题,别上赶着往火坑里跳。”
姑娘被迫歇了火,神色遗憾地看了眼夏斯弋:“啊?那也太可惜了……”
不远处的闲言碎语钻入耳中,夏斯弋淡然地拾起掉落脚边的便签纸,扔进垃圾桶。
服务员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的确一定程度上展现了他当前的窘况。
两个月前,他完成了大一学业,正欲好好享受假期,不料母亲突发奇想给他安排相亲,还明言要在大二开学前帮他找到对象,抓紧时间结婚。
夏斯弋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
但他深知父亲过世这些年来母亲的不易,尤其是当母亲泪眼婆娑地与他长谈一夜后,夏斯弋终究还是心软了。
左右不过是相亲,托词不合适就好,算不上多大的麻烦。
可夏斯弋怎么都没想到,他的母亲姜融霞女士竟然利用假期不间歇地给他安排了三十几次相亲。
连月来的“摧残”致使夏斯弋心力交瘁,于是他想到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三天前,他趁相亲失败佯装向母亲出柜,以此逃避无休止的相亲。
不出夏斯弋所料,母亲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取消了接下来给自己安排的相亲计划,声称要冷静冷静。
依照他的推测,母亲应该会循序渐进地和他谈心,试图一步步扭正他的性取向,而他也可以顺水推舟地摆脱相亲的“酷刑”。
变故发生在今早,姜女士兴高采烈地通知他,她物色好了新的相亲对象。
没错,是男的。
精神石化的夏斯弋骑虎难下,就这样迎来了他的第次相亲。
夏斯弋捏住瓷杯,懊恼地摩挲杯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