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沈半见的脸上,像笼了层薄薄的纱,却越发显出她的眉目如画来。
白朝寒微微一愣。
第一次在郡守府见到她,她化了浓艳的妆,骨瘦如柴;这些日子虽说粗茶淡饭,倒也不必再流浪挨饿,她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容貌。
她有极盛的容颜,即便与偃京那些贵族女子相比,她也出类拔萃,且她的美与她们又不一样。
她不是木头美人,她是鲜活的,如同女娲炼铸五色石时所化的万千色彩,缤纷绚烂,生机勃勃。
不过在这个乱糟糟的地方,女子长得好并非幸事,因此每日出门时,她都会在脸上做些伪装——她精通药理,用药遮掩容颜乃信手拈来之事。
今晚,她没做任何伪装,素着一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
沈半见脸上有诧异之色,但很快的,她便恢复如常,一如既往的洒脱:“好啊!我不会客气的。”
轻轻浅浅的一笑,宛若月下昙花盛开,不沾纤尘,清幽绝俗,却又绚丽夺目,令人心荡神摇。
白朝寒又一次移开了眼。
沈半见将医馆收拾了一番,重新营业。
她医术一流,药钱要的又低,口碑摆在那里,棺材和走水事件并没有影响病人的选择。
沈半见等了五日,终于等来了燕龙战。
燕龙战人如其名,即便面色蜡黄、一身病态,气势也是嚣张又跋扈:“你治不好老子,老子砸了你这医馆!”
沈半见心里默默吐槽,你大爷的都砸过两回了!
面上却还是战战兢兢地赔笑:“是是是,我一定竭尽全力。”
沈半见从头到脚盘问了燕龙战一圈,又把了半天的脉,燕老大失了耐心,一拍桌子:“你到底行不行!”
沈半见身子一哆嗦,连带声音也抽抽:“能治能治,不过——”
她欲言又止,燕龙战忍着腹痛又是一拍桌子:“你他娘的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
“可以治但我医馆没有药!”
“那你去买啊!”
“药太贵,买不起……”沈半见缩了缩脖子。
“要多少钱?”
沈半见小心翼翼地伸出五根手指。
“五两,还是五十两?”
“五百两……”
“你敢讹老子!”燕龙战又要拍桌子,可刚拍得手疼,他只好一脚踹翻了椅子。
“不敢不敢!这样,我把药方写给您,您按着药方自己配药、熬药服用,三日便可全痊愈。”沈半见迅速写好药方,恭敬将纸递给燕龙战。
“三日,老子的病要不好,老子扒了你的皮!”燕龙战一把抓过药方,气冲冲地走了。
沈半见确认人出了医馆,当即挺直了背脊,不复方才的卑微模样。
白朝寒靠在门边,双手抱胸,罕见地开口问:“药方动了什么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