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很快就到了,陈翠赶着新改好的骡车,带着四个孩子去镇上报名。
她用旧褥子改成了一件棉披风,赶车的时候穿着,挡风防寒。
听着孩子们在车里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关于上学的事,她坐在前面赶车的时候心情也是愉悦的。
很快他们就到了明德学堂,陈翠也把车子停在门口,请看门的老头多看顾一下,就带着几个孩子进去了。
学堂一进门是个二三十平方的院子,中间空荡荡的,只边上种了几棵树,院子里两排房子,前排是教室,后排是先生的住处和书房。
陈翠抱着岁岁,领着三个孩子到了后院,见到了那新来的楚先生。
楚先生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没有蓄须,仪容整洁,只是肤色略黑。
他们去的时候,楚先生正在写字,但是见到有人过来,他就立刻从椅子上起身。
哪怕见到来人是陈翠这样的农妇,他也是礼数周到,先拱手施礼。
“这位大嫂,敢问可是来给孩子报名?”楚先生问道。
今天是报名的日子,他见陈翠又领着几个孩子,故而有此一问。
“嗯,您就是楚先生吧,我想送我家三个孩子过来读书。”
三个?楚先生有些意外,他虽然见有三个孩子在,可只以为是给最小的那个孩子报名,没想到这三个都要上学。
“他们以往可曾学过?”楚先生看着最大的那个孩子,个子都快有这位嫂子高了,在乡下,都可以当半个劳力用了,也不知道以前是不是有基础。
陈翠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三个往日也曾跟着先夫略识了几个字,但是都是胡乱学的,做不得准,还请先生从头教起。”
楚先生听到“先夫”二字,看了一眼他们几个的穿着,发现不是青,就是灰,确实一丝带颜色的也没有,看来应该还在守孝。
他便说道:“不妨事,应该的,我要对这三个孩子略微考教一番,请大嫂不要介意。”
陈翠略有些担忧的点了点头。
她都说了这几个孩子基本上相当于没学过,还考教啥啊!
没想到,楚先生只是挨个问了他们每个人的姓名,让他们说出自己的年龄和属相,以及平时在家里都做什么,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考察学习上的东西。
陈翠似乎有点懂了,这应该是看孩子口齿是否清晰,语言表达是否流利,能否正常与人交流。
幸好这几个月家里条件好了,孩子们伙食不错,性格都比先前开朗了不少,语言上也活泛了些,尤其是长平,在陈翠的有意锻炼下,更是长进不少。
一番问答下来,楚先生对他们还算满意。
他不要求学生个个聪颖有天赋,但起码要能正常读书学习,不然的话,任他再怎么施教鞭策,也是无济于事。
“刘大嫂,这三个学生我收下了,每人每年的束修是三两银子,他们的启蒙教材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需要自行购买,在学堂写字用的笔墨纸砚是学堂提供的,但是不能带回家,家中要另行准备。”
楚先生说话做事很是干脆利索,不像她想象中的读书人那样文绉绉的,故意掉书袋。
陈翠拿出钱袋,把准备好的银子放到了桌上:“那以后我这几个孩子就拜托楚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