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桂拍了拍她的手,没有说话。
而黎锦秀需要跟苏棠春单独谈谈关于颂珠的事,于是他又请棠桂先出去了。
黎锦秀想到金叁做的事,情绪略带低沉:“颂珠之所以会接到刺杀张无有的任务,恐怕跟我有些关系。”
“为什么这么说?”苏棠春问道。
黎锦秀道:“我有一个不听管教的驭鬼,他是叶澜芝的弟弟,叶澜芝之所以会被养殖户挑中,就是因为他背着我在暗网上透露了叶澜芝的事。”
苏棠春紧紧蹙着眉:“原来是这样……”叶澜芝死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是绝佳的厉鬼材料。
黎锦秀继续说道:“我的驭鬼也曾经是养殖户,王福贵就是与他自愿达成协议的猪仔,但王福贵在他还没有履约的时候就被张道长和你杀死了,我想,或许是他记恨上了张道长,所以也对外透露了张道长的消息。”
苏棠春却想明白了:“不,是因为季听潮联络了我们。”
“你的驭鬼早就盯上了季听潮。”
黎锦秀对此十分疑惑:“可我不明白他和叶澜芝的养殖户是怎么精准地找上季听潮的,叶澜芝死的时候,我的驭鬼应该一无所知,难道只是靠占卜或者掐算吗?能算那么精准吗?”
“当然不能。”苏棠春不擅长掐算,却有基本的认识,“无论是哪一个法脉的算命推演之术,都只是一个模糊的结果而已。”
“生辰八字、面相还是掌纹、指纹,都只是一个大概的模板,就像是食品包装袋上的配料表,不同的商品可以拥有一模一样的配料表,同时口味又完全不同。”
黎锦秀点头:“我明白了。”
苏棠春思忖片刻,说道:“能这么精准地推出一个亡魂或者说一个人干系紧密的关系人,应该是使用了因果寻踪盘。”
“因果寻踪盘?”
“对,这是一门邪术,只要懂得成盘的原理,再利用那个人一滴血,就能推出决定他生死的干系人。”苏棠春又轻微地摇了摇头,“干涉因果,必然牵扯出更大的因果,因此,它一直都被正统修行者所排斥。”
黎锦秀道:“我明白了。”
叶澜芝生前曾经和金子烛见了一面,那时候不止是叶澜芝带走了金子烛的头发,金子烛也偷偷地偷走了叶澜芝的一滴血。
这么看来,恐怕季听潮、冯飞舟、高扬父子和原微很早就在金子烛的复仇名单中了。
可他为什么不在生前做这件事?
难道是因为叶澜芝对于活着的金子烛来说根本没那么重要,不值得他冒风险?
黎锦秀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暂时搁置,又回到了叶澜芝和颂珠:“无论是叶澜芝还是颂珠,这件事都跟我有关,我会负责。”
苏棠春平静说道:“锦秀,世间万事,前因后果、相牵相系,你不必为你没有做过的事负责。”
黎锦秀轻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苏棠春惨白的病容:“那么你呢?”
难道苏棠春就能理直气壮地接受那些从前可能误杀养殖户的厉鬼而得来的功德吗?
苏棠春垂下了眼眸,沉默片刻,说道:“就像我师兄所说的,现在我只能尽可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而且,现在……最痛苦的人,应该是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