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鸟鸣,一只纯白的海东青扑腾着翅膀,落在他右臂的雕花皮护腕上。
“馋馋~”
燕止眯起眼凑过去,宠溺地亲了亲海东青毛茸茸的鸟头,却一道眼波流转后,又嫌弃地掂了掂胖鸟的重量:
“怎么飞去一趟又胖了那么多?他又买新鲜五花肉喂你了?”
西凉虎贲将军赵红药走上城楼。
正看见清晨朝阳之下,西凉王一头银发慢慢染上墨色,带他回眸过来,已经恢复了黑发黑眸的模样。
赵红药:“馋馋回来了?”
她说着,暼了一眼海东青脚边绑着的信筒,空空如也。
“他又没有回你的信?”
众所周知,这些年来他们王上寄去的飞鹰传书,月华城主从来都是已读不回。
燕止倒也早就习惯,蹭了蹭鸟,“你说,我若去把他那宝贝洛南栀干掉,月华城主他……会不会哭出声来,然后破天荒回封信骂我?”
赵红药:“未必,指不定转眼又找了新人。”
“……”
此话十分有理,竟无从反驳。
……
当然,就算能弄哭月华城主,燕止也懒得费这个劲。
区区一个破唐沙小城。
为一个洛南栀,不值得。那人以前征战之中他也曾碰到过。印象中算是个尚且够格的对手,但还远不够让他丢弃眼前送上门的大片东泽土地城池,千辛万苦绕远路去洛州专程只为收拾他。
“除非,此刻陷在唐沙城中的人,是月华城主慕广寒本人。”
那他倒是愿意不遗余力、不惜一切代价,去狠狠地杀他一杀。
月华城主值得。
只有月华城主值得。
“罢了罢了,看在他又把馋馋喂得那么肥,且连着送我东泽十几座城池大礼的份上,这次就先卖他个人情。”
“暂且,先卖他个几日。”
……
……
洛州大军北上,已在昨日进驻安城。
慕广寒是入驻安城后才得知,原来那西凉王燕止前几日竟大笔一挥,偷偷将西凉所占洛州的三城悉数送给了“盟友”。
最南边的府清城,送给了刚刚脱离东泽盟军、慕名投奔西凉王的东泽拓跋部族;中间的秀城,给了卖友求荣、背叛南越的仪州侯樱祖;而北边与东泽接壤的池城,则赠给了北幽的新盟友随州侯。
乱世之中,乍看不过是送出区区三座城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