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寻常的一天都越发有滋有味。
他还是不会辜负许多维护过他的人的期望,尽自己所能当一位无愧于江山社稷、无愧于黎民百姓的明君。
只不过他希望青史之上他的名字与江从鱼的名字能始终写在一起,但凡有人提起他便会提到江从鱼,而非只有他自己孤家寡人地列于帝王纪中。
楼远钧轻笑道:“都是跟你学的。”
怎么喜欢一个人,怎么说话讨人欢心,怎么与人耳鬓厮磨亲密无间,怎么爱上在他眼中曾那般丑陋不堪的俗世人间,都是跟江从鱼学的。
江从鱼疑心楼远钧是在嘲笑自己话多,正要瞪楼远钧一眼,就对上了楼远钧那缱绻而幽深的目光。他莫名有种再这样对望下去,自己要被那暗藏在楼远钧眼底的汹涌情潮给吞没。
他下意识想收回自己的手,却被察觉他想要退开的楼远钧抓得更紧。
手背都微微泛红。
好在这时候行宫已经到了。
行宫离猎场不算太远,江从鱼抬头看见偌大的宫门和高高的院墙,不知怎地想到此前偶然瞥见皇城时感受到的压迫感。他是自由自在惯了的人,日后难道要时常出入那个地方吗?
江从鱼又抿了抿唇。
这时楼远钧牵着他下车。
众朝臣走了一路,此时已有些疲倦。礼官指引着百官按照等次列席,三品以上的官员可以入殿宴饮,三品以下的官员便只能在廊庑之下坐着了。
江从鱼的位置被安排在楼远钧旁边,耿尚书见了这种离谱的座次很想说点什么,又想到江从鱼那张跟不认识的人都能聊上几句的嘴。
算了,陛下过得那般清心寡欲,有个鲜活人在他身边待着也挺好。
他们都挺担心哪天楼远钧突然想出家去。
因为楼远钧既不爱纵情声色,也不爱奢靡享乐,他们还没出口劝谏,楼远钧已经放走了不少宫女,下令各地禁止私阉和非日常所需的进贡。总而言之,他们想要的明君品质楼远钧全都有。
只是有点不像活着的人了。
当年先皇闹出的那些破事,身在局中的人根本没几个能幸免,更何况楼远钧还占着东宫的位置。
不就是偏爱一下江清泓留下的唯一血脉吗?随他去吧!
本来过去秋猎就有不少破格恩遇的事,当年江清泓得了秋猎第一,先皇还曾破格给他赐绯袍和鱼袋呢。
像后头那样闹到皇帝和所有朝臣反目成仇才是少数。
在众人默契的缄默之下,江从鱼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坐到了楼远钧身边。他瞧见对面的朝臣神色各异,忍不住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楼远钧。
……这样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