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激烈的唇枪舌剑过后,会议已经到了尾声。
面对白川与李国风的压力,徐修容饶是竭力辩驳,但仍难以抵抗。
“徐监侯,”样貌阴柔的白川平静道:
“国师昔年之所以定下院规,便是为了确保钦天监不因后人无能而衰落。钦天监与道门这等师徒传承宗派不同,相比于亲缘,更看重能力,所谓有能者居之……”
他笑了笑,说:
“就如我们五个,昔年能执掌监侯,是因为在国师一众弟子中出类拔萃,过去这些年,你于木院的确颇有功绩,但近两年的衰败也是不争的事实,各项条目,木院都排在最末……与其你苦苦支撑,不如换上更有能力的监侯。”
方流火反唇相讥:
“放屁,木院为什么衰落你心中没数?有些东西非要拿到台面上来,大家脸面不好看?”
白川脸色一沉,冷冷道:“有什么想说,便直说,没必要阴阳怪气。”
论阴阳怪气谁比得上你……方流火大怒,缕缕赤红火焰沿着长桌流淌,白川冷漠眯眼,咔嚓咔嚓,湛蓝色冰霜飘落。
老实中年人黄尘皱眉,正要出手阻止。
“够了!”
便见上首的李国风眼孔倏然化为金色,室内生电,生生将两人对抗状态打断:
“还有没有规矩可言?想要动手出去打,否则莫要怪本候不客气!”
五人中,李国风排第一,太白星极擅攻伐,若论破坏力,盖压所有人,大概只有防御变态的黄尘不惧。
但也只是不惧而已。
见众人缄默,李国风眼眸垂下,说道:
“钦天监虽自治,但法理上终乃朝廷下辖,自有法度,不要忘了,监侯亦是官位,这里是衙门,不是宗派。木院监侯归属,一切按规矩处置。”
瞥了眼沙漏,道:
“报名将截止,争吵再多,不如等结果如何,若木院满足最低招生标准,一切便作罢,若不满……”
他看向面色惨然的徐修容,眼中闪过一丝叹惋,转瞬被冷静压下:
“我将奏请朝廷,罢黜徐监侯官位。可有异议?”
无人回答。
徐修容靠坐在椅背上,面色苍白,有些失魂落魄,她本不是贪图权力之人,若真是能力不济,她自会请辞,可并非如此。
她不甘将寄托了太多情感的木院,以这种“逼宫”的方式拱手让人。
可终归……回天乏术,至于报名的结果,更早不抱期待,最低标准不只是凑人数,是个综合指标。
“罢了。”徐修容心头落寞,浑身无力,只觉尘埃落定。
不禁想起等下回去,如何面对自己的弟子与下属?一股酸楚悲哀混杂强烈的委屈涌上心头,她闭上双眼,想以一个体面的姿态离开。
就在这时,堂外“蹬蹬”传来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裴司历携着一卷名单绕过日晷,快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