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略显幼稚的发言反而让时渊稍微松了口气,觉得林望野只是一念之差错误定位了自己的感情,只要以后正确引导就好。
他没有和少年继续争辩,转身拉上窗帘。
“时间很晚了,继续睡吧。”
见时渊要走,林望野的气势立刻弱了下来,眼巴巴的视线紧随着他跑,用袖子抹了下眼泪,抽抽搭搭地问:“这么晚了你去哪”
时渊示意对面主卧的方向,语气温和:“去洗漱,回房间睡觉啊。”
“噢”
林望野生怕他被吓到从此以后躲着自己,听到这番话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但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你不会等我一觉睡醒消失不见,跑去西格维尔躲着我不回来了吧?”
时渊再次叹气:“不会。”
林望野稍微放下心,又问:“也不会为了打消我的念想找个人结婚吧?”
鉴于体内有可能存在白血病遗传基因,时渊早就做好了一个人生活一辈子的打算,结婚从来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但他不能在这种事情上给林望野承诺,释放错误信号让他越走越偏。
揣摩片刻,他终究把曾经不屑一顾的万能敷衍文学搬出来。
“大人的事情,小孩不要操心。”
被一句话堵死的林望野又开始窝火,眼睁睁看着他说完转身去卫生间洗漱,憋了好大一会儿l扯起嗓子无理取闹地放狠话:“你要是躲着我,我就去找我爸一直哭,告诉他你欺负我!”
听到林深被搬出来,时渊险些被牙膏沫呛死。
他脑补了一下这件事情被林深知道的后果,只觉得后背凉飕飕不停冒冷汗,咬着牙刷从卫生间出去,伸手把林望野房间的门关上了。
林望野注视着紧闭的房间门,没一会儿l又变得眼泪汪汪。
在外面忙完回来的时渊并不知道林望野通宵后从下午睡到凌晨,只以为他是睡到一半醒了。
此时
林望野根本一点都睡不着。
他呆呆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l,随后屈起的双腿用双手抱住竖起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在脚步声停留在门前时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目不转睛地盯着门板。
期待的目光中,房门没有被打开。
等到对面卧室传来清晰的关门声,林望野才怅然若失地摊开掌心凝望着那条项链,片刻后静悄悄地低下头把脸埋在膝盖里。
在被压低的啜泣声中,少年的肩膀轻轻颤抖。
在他房间对面,时渊坐在黑暗中熬红了眼睛,一夜未曾入眠。
这天之后,时渊并没有像林望野担心的那样刻意回避,而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他依旧允许林望野住在自己家,依旧会在有空的时候去接他放学,给他做饭。对待林望野的态度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是那样温柔体贴的模样。
但林望野却能感受到有一种之前从来没有过的疏离横在中间,让人无法忽视。
时叔叔的心态究竟有没有变化无从考证,因为他看不出来。
但他的确变了。
从十六岁生日那天之后,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地作出亲昵的举动了。因为之前的他是仗着能够把真实的心意包装起来才成功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