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
那是一种名为反抗的情绪,在她的眼底渐渐蔓延。
她沉默了大半辈子,却在最后一刻震耳欲聋。
我娘发出绝望的嘶吼,不敢想象,这是从一个软弱的人的喉腔里发出来的。
几个男人回过神来,钳制住母亲,母亲就像一根瘦弱的麦秆,一折就断了。
[别伤害我女儿……别伤害我女儿……]母亲被一群人按在地上,脸上沾满了泥土,她吼出来的不是声音,而是血泪。
可是她一个人怎么敌得过这么多人,母亲的双手被死死绑住,眼泪顺着眼窝流下来,浸湿了带血的嘴角。
我最后看向母亲时,她也在绝望地看着我。
当最后一瓢沸水浇灌在我身上时,我痛得失去了知觉。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不要选择这样的人生。
一定不要。
05
再次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一缕新生的阳光透过窗棂,倾洒在桌面上,空气中带着清晨青草的芳香。
没错,我重生了。
重生在我十四岁那一年。
床头还放着割猪草的笼子,我揉了揉眼睛,一切都来得这么不真实,可又确确实实发生了。
我抬起了胳膊,胳膊上只有一些淤痕,并没有被烫伤的痕迹。
前尘往事像冬日里纷飞的白雪般,扑面向我砸来。
三岁时,我给弟弟洗尿布,因为不小心摔倒了,被爹狠狠毒打了一顿,几个月下不来床。
五岁时,爹抱着弟弟去集市买糖葫芦,我悄悄跟在身后,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头破血流,还是没跟上他们的步伐。
七岁时,我娘又怀孕了。因为神婆说这胎是个女孩,我爹逼着我娘堕胎。我冲上去护住娘亲,却被我爹活活打晕。醒来时,我娘的肚子已经瘪了,像挤干了奶的老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从八岁开始,我就每天四点半起床,去山上割猪草,山上很冷,我手上的冻疮总是在冬天复发。而我娘就踩着蒙蒙的黑,把一家四口的饭菜做好。
在我童年的印象里,母亲永远是最操劳的那个。洗衣、做饭、下地干活这些都是母亲在操劳。而我爹整日酗酒,在外面唯唯诺诺,回到家就开始拿老婆女儿出气。
可是这样不求回报、没日没夜的付出,最后换回了什么呢?
想起重生前我的惨状,我娘最后那绝望的眼神,我一辈子都忘不掉。
就在我陷入回忆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06
我娘走了进来。
我的心紧跟着颤抖了一下。
我娘还穿着粗布的麻衣,但与从前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神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