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叹了一口气,哀怨道:“世子夫人莫怪,我家那庶女如今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作为主母,也只能豁出这张老脸登门来求亲了。”
我呷了一口茶,依旧不说话。
她又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也知我家的情况,如今我们也不求什么名分,只想说国公府能纳了蒋娇儿做个妾室……”
我放下茶盏,只笑道:“御史大人年过五旬才被从邬州调回京城任职,不容易吧?”
御史夫人脸色一白,想好的话术卡在了喉咙里,脸上又面露尴尬之色。
我一语中的,继续道:“我也知在京城立足不容易,攀上个皇亲国戚求个顺遂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蒋夫人,纵女如此,怕是失了分寸。”
御史夫人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双腿一软给我跪下了。
她应当知道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但话还是得说清楚:“蒋娇儿有几分姿色,蒋夫人想着她若是能给哪个功勋世家做个妾室,必然对御史大人有几分助力,然后一打听,全京城就数我国公府的世子最是风流……”
“世子夫人明鉴,我虽有这个心思,但也没想到她用这样没脸没皮的手段……只是事到如今,也真是没法了,我本想着世子夫人在京中贤名远扬,是个……是个好说话的……”
“又想着这事虽不光彩,我家失节是小,但国公府为了顾念名声总会出手……”
“如今被世子夫人识破,此事便再也不提了,我回去就将那丫头乱棍打死,想必日子久了,这事儿也就平了……”
蒋夫人跪在我面前,声泪俱下,看上去比刚进门老了十数岁。
怜她作为当家主母的不易,我让小桃将她扶了起来。
我慢悠悠道:“蒋夫人倒也不必如此,以蒋娇儿五品官员庶女的身份,我抬她做个侧室也未尝不可。”
蒋夫人一愣,抬眼看我,愣住了,眼睛仿佛又有了光亮。
我又继续道:“不过,既然是侧室,嫁入国公府,嫁妆是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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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夫人张着嘴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是个聪明人,定然知道国公府最不差的就是钱财了。
如今我既然张口了,肯定所为不是这个。
她豁出去,对着我一拜,道:“世子夫人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听闻蒋娇儿在坊间作诗数首,又去城东的胭脂铺子卖过什么口红,香皂的秘方。”我意有所指道。
蒋夫人连忙点头,道:“对对对,那场大病醒来后,她满脑子都是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可城东那家胭脂铺子根本没买她的啊,那家胭脂铺子可是京城最大的,谁看得上她那些玩意儿啊……”
不错,那家胭脂铺子正是母亲给我的嫁妆。
掌柜没收她的秘方,并不是因为不好,而是做生意最防的就是坐地起价。
我摆摆手,道:“诗三百首,秘方十条,这便是她得以入国公府的嫁妆。”
“三……三百首?”蒋夫人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