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说什么?”
“不太记得了,好像是近期喝酒过多吧。”
云嘉问:“你大学经常喝酒吗?”
“也没有经常,大二大四的时候多一点。”酒量好可能是遗传,后来忍耐力提上去,有时候不得不喝,明显能感觉到过量,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有时候回黎家休息一晚,一早还要赶去学校上课。
“跟舅舅去应酬?”
庄在点头。
云嘉停了一会儿,忽的说:“以前听舅妈说过,但我一直感觉那好像不是你会喜欢做的事。”
闻声,庄在无言,眸光渐渐陷入迷茫。
这种迷茫很静态,没有任何挣扎躁动的意味,好像只是无声地停下来,无声地想一想事。
过了少时,他有些沉闷艰涩地对云嘉说:“我其实,不太能分清喜不喜欢这种事。”
喜不喜欢,也从来不是他人生入口的筛选条件,他的意愿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门槛。喜欢的东西不会因为喜欢就得到,不喜欢的东西也无法因不喜欢就拒绝。
久而久之,喜不喜欢就成了一种很难分辨的东西。
“甚至是喜欢你,我都花了很长时间去确定。”
云嘉问他:“那你是什么时候确定的呢?”
“可能是高二开学。”
庄在也说不清楚。
这份心动如果追溯第一秒,镜头可能要推到灼阳当空的夏日傍晚,他初到黎家,她穿着苹果绿的泳衣,一身赛雪肌肤,白到像从没有见过太阳,拉开黎家后院的玻璃门,湿漉漉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比少女的美貌更具冲击性的是,他从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到穿这么少的异性。
而她的随性镇定,更是将他的内心慌乱衬得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云嘉对他提出的时间毫无记忆了。
别说高二开学,就是整个高二两人之间的交集都很少,最亲近也不过是在舅妈家碰面,几乎不怎么交流地吃完一顿饭。
“我是做了什么一下让你明白了吗?”
庄在摇头:“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什么都不用做。”
那时候城中村的房子到期,他最后一次从那一堆奇形怪状又逼仄至极的建筑里走出来。黄昏时刻,他一个人朝远处的高楼走去,目送一场日落的缓慢衰竭。
那一路,他都在想云嘉。
暮色降临时,他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喜欢是不可以人为结束的。
即使他可以做到说违心的话推远她;即使她已经回到离他很远的世界里;即使有一天,这些留有他们相处印迹的地方荒废,倒塌,在轰然一声的滚滚尘烟中被夷为平地。
这种无法衰竭的感情,都会长久地伴随他。
人生中所有感到满足美好的时刻,他都会第一时间想起隐藏在内
心深处的某个人,以至于再好的时刻也有破碎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