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愕然地凝眸望着掌心里那枚做工精致的戒指——它早就褪去了她的体温,轻得仿佛根本不存在,可冰冷而坚硬的触感却时刻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无可辩驳的现实。
几小时前,她站在病房的窗前握住peter手臂的那一幕,于他而言比那些刻薄的话更令他心碎。但他却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跑回到这里准备同她好好谈谈。然而,眼前的场景却彻底打破了他心底里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
向晚时分最后几缕金黄色的光线由窗外钻进来,大面积地铺洒在harry身上。当眼眶终于超出负荷,任那些打转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时,他抬眼看向了面前自己亲手布置的照片墙。
harry无比认真地端详着墙上的每一张照片,或者说,端详着每一张照片中自己或她恣意的笑颜——骤然间,他竟觉得那一切都在过往的记忆中无从找寻。
会不会一切都是假象,会不会自己生来就从没有那么快乐过?
是的,他在心中肯定了自己。一直以来,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他终于明白爱是相互吸引,那是一种无比珍贵且强迫不来的东西。
她说他可悲,看来的确如此。
垂眼再看时,阳光刚好打在戒指上,形成一个有些刺目的小光点。harry不由得紧了紧眉心,看来连这戒指都在以它的方式嘲讽着自己的愚蠢。
他忘了那天自己在那间小卧室里站了多久,甚至忘了自己究竟是如何回到osborn大宅的。
harry只记得自己如行尸走肉般回到家里时,天色已然漆黑如墨,父亲却不在家——但这是常有的事,他猜父亲大概率又折返回公司处理些什么要紧的工作了。于是丝毫没有加以怀疑,便拖着沉重的身子回房间去了。
但在此后的很多年里,对于自己当日的不假思索,他始终悔不当初。
那晚,harry其实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不由自主地走进了她曾住过的那间客房。
他没有开灯,只平躺在那张他们曾经日复一日相拥而眠的大床上,手心里仍然不自觉地握着那只冰凉的戒指。
他的记忆不可能骗他,她的确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寂然的黑暗中,他发现自己再也感受不到她的体温、她的气息,简直就仿佛…她从未来过这里养病,从未在这里同他交颈而卧一般。
窗前的纱帘被晚风吹得阵阵漂浮,harry合上疲惫的双目,同时幻想着再睁开眼时,自己便能惊喜地发现:他们其实未曾争吵过,她也从未对他说出那些锥心的话;自己并没有在ay的病房里看到那一幕,她没有不辞而别,此刻仍旧安然睡在自己身侧——他幻想着这可怕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午夜时分的噩梦,只要在漆黑中睁开双眼便可烟消云散……
半梦半醒间,harry似乎听到窗外有些许异动,而墙上的挂钟显示此刻时间以近凌晨。他于是不解地缓缓起身离开房间,放轻脚步在走廊中寻找声音来源。而不经意间一个抬眼,却令他看到此生难忘的一幕——
借着落地窗外透进来的、黎明时刻尚且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一动不动的父亲被一个红衣人放倒在阳台边的沙发上。他感到自己的心脏顿时猛烈地收缩起来,又悄悄走近几步看时,他分辨出那人竟是…蜘蛛侠。
“……你做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开口发问。
对方旋即错愕地循声回首,却只用沉默地凝视回答他的疑问。
“你做了什么!”
harry几乎朝他喊道,而后迅速地从门边桌上的暗屉中抽出他父亲为防万一而藏在其中的手枪。可再抬眼慌忙扣下扳机瞄准时,对方却早已不见踪影,唯有窗前正随风浮动着的白色纱帘证明有人刚刚仓皇逃离这里。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一晚的,只记得bernard也被自己的喊声惊醒,冲过来替他帮父亲处理伤口、呼叫救援;只记得自己哭着将死去的父亲抱在怀里,绝望地感受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得更加冰冷、更加僵硬……
他的父亲竟然就这样猝然离世,留下一蹶不振的他,和同样一蹶不振的osrp。
接下来的几天里,harry简直就像生活在真空中,他说不出一句话,感觉不到冷或者热,甚至失去了饥饿感和疲惫感——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帝要在同一晚,连续从他身边夺走两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而更令harry无法想象的是,在同时失去了他们之后,他该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但幸运的是,他很快便发现了酒精,一个能让他短暂逃离现实的东西。而在首个准备用威士忌借助入眠的夜晚,电视上播送的一则刺耳的新闻却直接令他困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