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众臣子早早便到了大殿之外,等候开门朝拜。
气氛与前几日突然转了一个风向,元相立在一旁,面上再无半点轻松,神色凝重,眼袋下一片清淤,一看就知道昨夜没有睡好。
这回换成杨将军主动前来同他搭话了,“哟,元相这是怎么了,昨儿没睡好?这世上还有元相难眠之事?”
元明安岂能看不出他的嘲讽,转过头,不想搭理他。
杨将军却没放过,凑过去悄声道:“听说谢家公子昨日到了东都,许指挥去接的人,在南城内还遇上了刺客。”摇头咋舌,“也不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这不是公然抗旨,不把陛下和太子放在眼里吗。”
元明安脸色越来越难看,“杨将军前几日不是才生了一场大病吗,怎的,吃了什么救命药,突然意气风发了?”
杨将军笑了笑,“我那外孙昨日也回来了,托陛下的福,安然无恙,可不就是救命药吗。”
元明安额角两跳,脚步索性往旁边挪了几步,懒得再理他。
温大爷也在队列之中,暗中一直看着元相和杨将军的方向,心中一阵忐忑。
朝中最近的暗涌,在朝为官者,谁人不知。
他进京为官,最为忌讳站队,之前不论是元相的人还是裴元丘的人,几番上门有意拉拢,他都没有松口。
或许也是因为这一点,他才能做到底气十足。
前日突然传来凤城叛乱的消息,谢家牵扯其中,犯下了杀头之罪。
谢家三公子是他温家的姑爷,谢家一出事,缟仙必然会受牵连,身为大伯,他怎能袖手旁观,即便是折了自己一身青骨,也得想尽办法保全她。
熬了一夜没有睡好。
到了第二日早朝,听元相等人同陛下汇报完谢家的罪证,更是紧张得背心出了汗。
可按理说,谢家犯下此等大罪,理应抄家灭族,皇上却并没有立马下旨,而是派人前去接应谢家三公子。
这一来,他突然摸不清风向了。
昨夜又听府上幕僚探来的消息,说谢公子已经到了东都,同靖王一道面见了圣上,心头的石头顿时落地。
所谓家丑不外扬,平常人家尚且都关起门来解决,更何况还是太子,一国储君,关乎着大酆的将来。
揣测之间,大殿的门开了。
众臣朝拜后,鸦雀无声,皇上同刘昆使了个眼色,由刘昆宣读了一道圣旨。
太子失德,邪僻是蹈,疏远正人,悖逆纲常,所犯之罪令朝野失望,万民嗟怨,经警示仍屡教不改,朕甚痛心,愧对先祖,愧对万民,故废其太子之位,望能洗心革面,好生悔改。
圣旨如同一道惊雷,瞬间炸开了锅。
知情人没料到皇上会如此果断。不知情的惊愕万分,可细细想来,上回太子突然被贬回东洲封地,如今这道废太子的圣旨,实则也并非毫无征兆。
朝堂上元相一派,支持太子的人占了一半,此时个个面色如灰。
温大爷站在末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一散朝,立马叫上大公子,回了宅子。
大夫人正关起门同温素凝说话。
昨夜温素凝回来,并未将自己见到温殊色一事告诉温大爷,早上实在忍不住,怕人突然找上门来,不好应付,便去了大夫人屋里,把昨日见到温殊色的情形说给了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