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毫无畏惧地吼出他的名讳。
强劲的指骨扣住她蠢蠢欲动的身影,他的脸在背光的高处晦暗不明,他一定看出她的反常,酡红的脸颊如晨醒微弱的焰火,眼深邃似捉摸不透的寒冰。
“那太子妃又是什么意思?”
他话峰急却无不耐,紧紧盯着她欲逃之夭夭的动作。
大抵性格和地位的不等同是他们之间对话的根本错误,温泠月开始奢求小白的出现,甚至这一刻,她认为自己为他挡了那碟杏仁糕点纯粹是她的荒唐之举。
勉强勾起嘴角的温泠月不爽地挤处一丝笑来,“殿下想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何况您千辛万苦叫伏青盯着我回去用的晚膳我也吃完了我的部分,殿下现在又在不悦什么呢?”
即便她再多说一句就忍不住要哭了。
傅沉砚一时被气到哑口无言,直到瞥见被他捏住的手腕微微印红,才不自在地松了松,“你就是这样想孤的?你一直都是这样看孤的?”
“你当真那么恨我?”
话出口的瞬间,傅沉砚就后悔了,怎么就将那些话说出来了。
温泠月仰着头,眼眶红彤彤地却不甘示弱地瞪着他,把哽咽憋回嗓中,“殿下何需在意臣妾怎么想,反正您从来没在乎过别人的想法,您顺心才是最要紧的。”
乌云翻滚着北地吹来的风,湿润的空气蔓延,他们的距离或近或远,她难得深藏委屈的模样叫他觉得自己荒唐。
“孤再给你一次机会,最后一次,跟孤回去。”他说话的唇都快要发紧。
少女却固执地紧咬下唇,别过头去,“我要去看阿颂。”
短暂到半分喘息的时刻,他终于开了口:
“好!好!”紧箍的手腕彻底松开,他接连后退两三步,“温泠月,你说得很好!”
“待会淋成落汤鸡,湿漉漉地踏进东宫的大门!”
她没有转头看他,听见的只有离开的脚步声和他那驾檀色马车卷尘驶去的声音。
大抵是松了一口气,停顿在原地抬手拭去被吓出来的泪珠。
傅沉砚的举动她越来越无法理解,可细想,他本身就是一个叫人捉摸不透的人。
云层浓厚如墨,大抵不足一刻钟却是有一场雨要砸下来。
她形单影只地跑出来,却是没有考虑到任何,下定决心迈开踏入元府。
隆重浩大的车轱辘声比闷雷还嘈杂,身后薄风掠过,她在回头的瞬间被那个淡淡的雪松香施力抱起,扛到肩上,不顾她回神后的打闹叫喊,阴鸷清冷道:
“在孤面前,没得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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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第四十八颗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