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燕子,傅瑜还没来得及看这只燕子的状况,嘴倒是先动了,他道:“你的手这么凉,为什么一年四季还喜欢吃绿豆糕?绿豆糕性寒,你又是个女孩子,以后要少吃点才好。”
说着,傅瑜又想起前两日拜托杏娘送出去的糖炒栗子,问道:“上次的糖炒栗子好吃吗?这东西热量高,又是坚果类食物,比什么性寒的绿豆糕好多了。”
斐凝微微扭头,没有回答傅瑜的问题,一旁的王犬韬倒是道:“原来你上次送我那么多绿豆糕却说没有糖炒栗子了,是因为你把我的糖炒栗子送给了斐家娘子啊!”
傅瑜脸上挂着的笑意慢慢僵硬了,他转身,给了王犬韬一个“你快闭嘴吧”的手势,王犬韬果真不再谈论此事,他道:“既然我们要离开这里回到寺庙,要不我把这条蛇也带着吧,正好放在背篓里,拿下山去就算不能烧了吃,也能煲汤啊。”
傅瑜道:“竹叶青是毒蛇,你要不怕被毒死,就尽管带着吧。”
刚说完,他想起斐凝对蛇的惧怕,又道:“别了,你还是别带了,我们今天是要在寺庙里吃素斋的,你要是带一条蛇回去告诉戒食师父要吃蛇羹,万一他下次不让你来了怎么办?”
他这样说,王犬韬才讪讪的收回手,颇为惋惜的看了看地上的蛇,而后站起身,对傅瑜道:“好了,那我们赶快下山吧。”
傅瑜正在翻看着这只燕子的翅膀,此时他和斐凝站的有点近,两人都看清了燕子的左翅下红肿的水泡,两人的心也不禁沉了沉。
傅瑜道:“这只燕子已经中毒了,我们还是赶快下山找寺庙里的师父来看看吧。”
他说着,将手中的燕子递给斐凝,问道:“你们上山来干什么?”
斐凝道:“上山采蘑菇。”
王犬韬一个没绷住笑出声来,傅瑜瞪了他一眼,道:“拿起你们的篮子,跟在我们后面快些走吧,对了,白芷的脚不是扭伤了吗?”
众人简短的商量了一下,经过斐凝和白芷的同意,才让傅瑜背着白芷,王犬韬背着一个柴篓提着两把斧头,空青又背了一个柴篓,而斐凝则是提着装了蘑菇和燕子的菜篮子,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下山了。到了山下,一行人不过刚放下手中的东西,斐凝就急忙捧着那只燕子到寮房里去寻戒病师父。
王犬韬道:“若说这大慈恩寺里头谁的医术最高明,那自然要数戒病师父,我阿爷平常有个什么头疼肚痛的,都是阿娘叫府上人来大慈恩寺里头寻戒病师父。平常无事她还要专门上大慈恩寺来拜见戒病师父呢,只说他的法号实在取的好取的妙,若我能和她一样每日里戴着戒病师父开过光的佛珠念几遍经文,便也能健健康康无病无灾的了。”
这次轮到傅瑜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王犬韬不满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不信戒病师父的医术?”
傅瑜道:“不,我只是在想,戒食师父和戒病师父肯定是师兄弟,只是不知他们的师父法号是什么了。”
王犬韬沉吟着,等到傅瑜抬腿走进寮房,才在他身后大声喊道:“傅二,我想起来了!叫空空大师!”
傅瑜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斐凝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他摇了摇头,走到屋内的另一把椅子上坐好,正坐在斐凝的身侧。
这间禅房很是朴素,里面的一塌一蒲团已经被用的有些发白,唯二的两把椅子此时被斐凝和傅瑜霸占,倒还算得上是新做的,戒病和尚此时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弯腰给那只受了伤的燕子上药。
戒病和尚和戒食和尚完全是两个极端,若说戒食和尚是个白净的发酵了的大馒头,那戒病和尚就像风干了的老腊肉,他整个人枯槁瘦削,脸上没挂几两肉,但是一双眼眸却格外的有神,此时看着燕子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这是佛关爱世人的眼神。他实在算得上一个很博爱的和尚。
很快,戒病和尚直起身子,他慢悠悠且充满了欢快的道:“好了,她有救了。”
斐凝很是欢喜的站起身来,对着戒病和尚福了一礼,她道:“多谢大师。”
戒病和尚轻轻的摸着手中燕子的头,道:“我听你说过她的事情,她确实算得上一位英雄般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与蛇搏斗。只是她现在受了伤,不能飞走,这段时间就只能留在我这里养伤了,你可愿意?”
斐凝道:“我自然是信得过大师的。”
戒病和尚慈爱的点点头,又低声看了看燕子,笑道:“既然你们两个都愿意,那就好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