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闷响,百里萦的紫府在素衣女使一指下轰然碎裂,即便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此时也不由露出痛苦之色。
“不要——”玉柔见此情景,只觉心胆俱裂,哪怕她未曾修行,也知道紫府碎裂意味着什么。
但她什么也阻止不了,鲜血在赤霞绡上流淌,一滴滴坠落在地,曾经最是心高气傲的百里家少主,若是知道自己被废去一身修为,只怕会比死更难受。
这正是百里清漪想看到的,她从不对仇敌手软。
百里秋惶然地看向自己的母亲,一夕之间,她所有的认知好像都被颠覆了。
阿姐……她不忍心再看百里萦的惨状,却被百里清漪控制着连头也无法别开,只能将一切尽收眼底。
百里清漪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作为她唯一的女儿,百里秋再不可能像从前一般骄纵任性。
她必须学会独自面对一切,因为在自己死后,她便再无可以倚靠的人。
百里秋不知母亲心中所想,泪水从脸上簌簌滑落,眼底盛满恐惧。
玉柔撑起身体看向百里萦的方向,这一刻,她所有的谋划,所有的野心,尽数落了空。
悲声大作,谁也不知她哭的究竟是什么。
直到素衣女使将气息奄奄的百里萦和呆愣在原地的玉柔带离,站在原地的陈肆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实在没想到百里清漪会这样果决,可以这样轻易地就将养了十多年的女儿舍弃。
百里清漪起身,向在场众多修士俯身一礼:“百里氏家丑,请诸位道友见谅。”
没有人不识趣到在这时贸然开口说些什么,他们是受百里氏所邀而来,与玉柔母女又无甚交情,何况怎么看,这件事错都不在百里清漪。
压下各异的心思,众人只含笑以对,不过片刻,高台上的血迹便被清理干净,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
百里氏族人哪怕心中再多疑虑,此时也不好当众质问百里清漪,只能将到了嘴边的话强行吞下。
高台上只剩下姬瑶一人,昆山玉碎在她怀中散发出蒙蒙灵光,也是在此时,听泉台周围,一滴又一滴湖水徐徐上浮,滞留在空中,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目光辉。
看着这一幕,众人都不由屏住呼吸,昆山玉碎会顺利认主么?
“难道我们真要看着昆山玉碎认这个二境散修为主?”有百里氏族老低声开口,此时出手阻止,尚还来得及。
他身旁老妪闻言冷笑道:“当着这么多仙门同道的面,你丢得起这脸,百里家丢不起!”
只要能唤醒昆山玉碎,百里家便可以此相赠,这可是作为家主的百里清漪亲口许诺的。
另一人忍不住抱怨道:“我早说过,昆山玉碎乃是我百里家至宝,不该任人来取,如今倒好,这百里萦不是我百里家的血脉,这一场生辰宴全是为旁人做了嫁衣!”
就在说话间,昆山玉碎散发的灵光已经落在了姬瑶身上,将素色裙袂也染上光华,这一刻,停滞在空中的湖水尽数坠落,像是落了一场雨。
雨中,昆山玉碎上烙印下了属于姬瑶的气息,发出一声欢快鸣啸。
这把天阶灵器,终究还是为她所得,席间修士心中感慨。
脸色最为沉重的当属百里氏诸多族老,比起百里萦的身份,眼前更为紧要的却是这得了昆山玉碎的少女。
属于百里氏的至宝,如何能轻易外落?不过眼前少女似是散修,这又好办了许多。
彼此对视一眼,在交换过眼神后,白发白须的老者站起身来:“家主虽有言在先,唤醒昆山玉碎者可为其主,但此物毕竟是我百里氏传家至宝,不如这样,小友既是散修,便入我百里氏如何?”
听起来姬瑶似乎并不吃亏,但百里氏有言在先,此时说这话,显然是不舍将昆山玉碎给了外人。
若这少女入百里氏,固然能得其资源培养,但往后也注定要为百里氏做事,供其驱使。
在场修士俱都看向姬瑶,想知道她会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