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言,竟是纵声大笑。
此时侧门响起一阵脚步声,一名衣着华丽的女子被几名宫女扶着进了凤鸾殿。这女子眉目平顺,虽无二夫人那般貌美如花,可仔细瞧时,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陈皇后上前见过皇帝,这才坐到皇帝身边。
皇帝见十九皇子没来,这便随口一问。
皇后敛眉,细细答道,“十九今儿个晨起之时,便感染了风寒。这会子吃了太医开下的药,刚刚睡下。”
皇帝闻言,淡淡的应了声。“嗯,既然病了,确实不该叫起。让他多盖几床被子,捂着发了汗。这病也就好了。”
皇后点头,轻声软道,“臣妾已命人做了。”
他夫妻二人话到这儿,才似乎想起这底下还候着一众人等。遂便要陈尔东父子说说到底为了何事,非要闹上凤鸾殿。
陈尔东父子自是没半句好话,只对着皇帝绘声绘影的说着鱼家大房的坏话。说到买凶坏他女儿贞洁时,陈尔东竟忍不住老泪纵横。
“想我女儿自打进了鱼府,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上有鱼家老太太压着,下有鱼家大夫人欺着。那大房的心思最是恶毒。我女儿刚刚生完外孙青姣。又怀了一胎双生。哪料那女子竟对她因妒生恨。生生将我女儿推倒。以致我两个外孙滑了胎!可就是这样,她依然是不满足。居然还唆摆自个儿的女儿,当众殴打庶母。这会子我女儿出事,不是她们母女害的,又会是谁!”陈尔东说到此,双目俱赤。
皇帝见他声泪俱下,似乎是委屈得狠了,这便淡淡的一挑眉毛。吐出一个字来。“哦?”
这个哦字带了三分的疑惑,七分的肯定。
他的眼光淡淡的落在鱼青鸾身上。此时,她已然将黑色的纱帽除去。今儿个,她破天荒的青丝半挽,左耳处更是簪了一枝红色的珍珠流苏簪。
那红色的流苏,美而不妖,垂在她的耳际,看来那么的简约大方,可又那么的色彩鲜明。
这串流苏簪在她的发间,似乎有了生命,轻波流动间,带了三分的俏皮,可她的眉宇之间却又透了七分的淡定从容。
她今儿个依旧着了一袭白衣,虽只是发间的发饰略作了变动,可却竟教他觉着她这么打扮,甚是隆重。
皇帝审视了鱼青鸾良久,心底终于明白了刚刚他称赞她时,她不喜不悲,只轻轻的一叹到底是为何了!原来她竟被人以这样的脏水泼上了身!只是这女子看来高傲已极,竟是不肯解释半句!
“鱼青鸾,国丈说你殴打庶母,是否真有此事?”皇帝启音,淡淡一问。
鱼青鸾敛眉答道,“是!确有其事。”
她这一答,皇后眉毛微微蹙起,她霜声道,“你可知殴打庶母,可是大不孝之罪?这事若论国法,可是要受杖刑的!”
鱼青鸾一双清眸淡淡的瞧向皇后,轻轻的点头。那清透无尘的脸蛋上竟是染上一层薄薄的悲伤。她道,“纵是要杖刑,青鸾也只能打她!”
她说到这儿,敛下眉毛,再不言语。这话说得半句吞,半句吐。成功的引起了皇帝的好奇心。
他挑高眉毛,瞧向鱼青鸾,继而温声道,“你情愿背下这条殴打庶母之罪也要打陈氏。这当中,到底有何缘故?”
陈尔东见皇帝竟问及其中缘故。赶紧急声道,“皇上!当中哪儿有什么缘故!根本就是此女凶悍成性!非要揍我女儿!可怜我女儿跟青青二人柔弱可欺,被她打得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立于一旁的林知周闻言,竟是纵声一笑。道,“照陈将军这么说,这鱼家大小姐能以一敌二,却倒还是个武林高手了!鱼相,是否真有此事?”
鱼南风赶紧应道,“小女自小养在深闺,怎会懂得拳脚功夫?再说先前,小女的右臂一直受伤。也在九王府医治多时。那日,小女的手依然缠着绷带。”
“缠着绷带啊!那就是说,鱼小姐是以单手打陈氏跟鱼青青两人的哪!这么说来,小姐必然是武林高手!一定是武林高手!而且是高手中的高高手!”林知周连声道。
这话一说出来,竟惹得满殿皆笑。直道,怎么可能。
只鱼青鸾一个没有发笑。她只是满脸愁绪的立在原处。紧闭双唇。等众人笑声渐小,她才一字一字的道,“可是当日,青鸾确是打了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