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道:“我们老家伙可以干,他们都是后来人,都是执行政策的人。”
将叔双手环抱胸前,看着张叔说话毫不犹豫,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责任的准备。道:老张,你这是图啥啊,你说你们就算保了咱邓县的宝贝女婿,你们还能在位置上吗?都不在位置上了,你们这个付出还有意义?
蒋哥,这哪是保什么女婿呀,这是保我们安平,保我们自己,承担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蒋哥,我问你,就算你把安平搅个底朝天,把现在的人都扣了,我们几个不还是要承担责任。如果这件事情就到我们这里为止,这安平是不是稳住了。县里不就是要稳住安平吗?只要安平稳住了,我们就还有机会,如果安平这杆大旗倒了,我告诉你,这才是全军覆没。
蒋叔桌子一拍,道:“老张,有格局,有担当,那咱们就从你开始问?”
张叔无奈笑道:“我的蒋哥,还真不行,我是真不知道,我要和老马商量了之后才行,你们现在只摸基本情况吧,这么多年了,不好算”。
老张啊,如果要找老马问话,这个你要和钟书记邓县沟通好,这个不是我们想问就能随便问的。
张叔道:“这事只有晚上请示”。
俩人出了小会议室,大家马上把目光集中在了俩人身上。蒋叔安排了几组人,对社事办、财政所、计生办、派所、食堂的往来账目进行了检查,张书记安排全力配合。
我和吴香梅看着一脸淡定的张叔,张叔道:“现在要准备十九个人的补贴费用,把钱准备好,这两天就要把钱送过去。”
吴香梅道:“钱的问题不大,现在砖厂和酒厂都有钱。我喊他们准备。”
我问道:“张叔,你们怎么商量的”?
张叔目光温柔,摸了摸自己的办公桌,又看了看自己的办公室,道:朝阳,这事我和老马去扛,如果我们两个扛不住,还有你张叔,还有老肖。我觉得我们四把老骨头应该差不多了。这样的话,就能保住咱这大院,保住咱们的年轻人和下一代,保住在这发展的劲头。只要咱发展了,致富了,咱群众的腰包鼓了起来,也算咱们良心上过得去。
吴香梅道:“庆合大哥,这事和你没关系,你怎么能这样”。
张叔看着吴香梅,道:“香梅啊,我只要在安平干过一天,就是吃了咱安平的饭,喝了咱安平的水,就是咱安平的人,咋能说和我没关系那?香梅、朝阳,白手起家,创业不易,当年修砖窑厂,我和老马在工地上干了半年,扩大地毯厂咱们差点损失数万的线包,招商韩羽公司,文静舍命喝酒。今天这个局面,是咱一代人吃了多少苦才有的这个局面。刚刚蒋局说得好啊,其实咱安平第一步起步靠这些补贴,我们上一代人欠的债,我们上一代人来还。香梅、朝阳,这安平的大好局面,就拜托给你们了。”
直到天黑,蒋叔和张叔带着调查组的人走了,临走之际,蒋叔交代,线索已经清楚了,请安平的同志们安心工作,没有特殊安排,就不再来安平。
晚上的时候,马叔、张叔、李叔、老肖四人频频举杯。
张叔说道:“又请示了,还是一样的指示,调查尊重事实,处理尊重历史,既要对上交代,也要对下负责,既要照顾外面,也要稳定里面”。
马叔道:连累大家了,这事是我当时定下的规矩,当时也是没办法,每天早上一睁眼,就是想着钱。学校的老师裤子都要露档了,食堂里连棵白菜都没有,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那个时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但大家放心,这事我一个人能扛下来,我去给钟书记邓县检讨,就算吃牢饭,也是我一个人的。
李叔道:“老马,你这话说得,安平出来的人,哪个没有骨头”。
老肖道:“咱老肖就是杀头也要挡在几位老哥前面”。
马叔道:“这事你们别跟着添乱,老张啊,这事我当时就想到以后可能翻船,我是谁也没说的,所以,你们没必要跟着掺和”。
而晚上的时候,我和晓阳去找了李老革命,但李老革命已经回了地区。剑锋道:“自己也知道了消息,但是爷爷的脾气非常倔,知道会有人说情打招呼,下午就回了地区”。
到了家里,想着还在老卫那里关着的二叔尚无定论,又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将最为器重自己的张叔推到了火上烤,甚至会搭上李叔和马叔,甚至老肖。一时竟然觉得自己毫无用处,甚至有些心灰意冷,自己实在是不适合在乡大院里待下去。唯一觉得宽慰的就是晓阳从事情发生以来,没有一句抱怨,一直和我坚定地站在一起。
来,吃饭。
不吃。
我喂你。
喂也不吃。
嗯?再不生气了。快,这是你最爱吃的豆腐脑。
我看着晓阳,手里拿着一把小小的铁勺,一勺豆腐脑已经伸到了我的嘴巴。那双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我。
晓阳怀孕,脸上胖嘟嘟的,十分可爱,让人忍不住,想着去捏上一把。
我张了口,勺子一下就进来了。见我吃饭,晓阳满意地笑了。道:“我已经给妈打了电话,喊她从省城抓紧回来,明天下午,妈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