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芳芳,道:“你把我看成啥人了”。
芳芳道,啥人,你看人家女记者的时候,眼睛再瞪大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我摸了摸眼,道:“可不敢给晓阳乱说”。
我们这边搞采访,李叔则忙着去县里给两位领导汇报吴河的案情。换作以前,这给领导汇报,总是一个一个地敲门。但现在钟毅和邓牧为总喜欢一起听汇报,遇到个什么事,俩人一商量就现场拍板了,也避免了中间传来传去耽误时间。
听着案情汇报,钟毅和邓牧为已经抽完了两支烟,俩人是越听面色越难看,这案子本身并不复杂,但夹杂着很多的偶然性,如今这起案子已经汇报到了地区,周书记都已经做了批示,影响十分的恶劣。如今破了案,大家却都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钟毅敲了敲桌子,道:“形成书面报告,报地区吧。老李啊,干得不错,破案迅速,消除了影响,稳定了局面,给老前辈、给群众都有了交代。你们也打个请示,这次行动的有功人员,该表彰表彰,该立功立功,物质奖励没有,精神上不能亏待了同志们。老李,你现在去了那边之后,严打要有力度,要有成效,群众都看着那,咱不能只喊口号,必须把社会不良风气扭转过来”。
邓牧为补充道“钟书记的话要牢记啊,现在我们需要一个安定的局面来服务经济社会发展大局。有些事情,该深挖就深挖。另外,你和民政的老袁商量下,吴老前辈的丧礼,怎么办?他是一等功臣,也要考虑对犯人家属造成的心理影响,实在不行,老钟,我建议就破例在烈士陵园安置”。
钟毅点了点头,道:“不能亏待了咱英雄,老邓考虑得对,也要考虑对犯人家属的心理影响,这件事,他们是无辜的。”
李叔拿着本子,在上面一一记下了两位领导的安排,又抬头道:还有两件事情,需要领导支持,一个是系统的干部年龄普遍偏大,我们想招纳一批年轻干警补充到队伍上来。第二个是现在公安的装备太差了,还有四个所,没有车。大家的工资,还没有化肥厂的工人高,现在工作压力强度都很大,大家多多少少有些意见,所以恳请给我们一线的同志涨一些工资,再补充一些装备。
邓牧为听着李尚武的汇报,道:装备的事这样,你摸清楚情况,拉个清单,看到底需要多少钱?至于人员和工资的事,这事作为县长,无法表态,也就避而不谈,只有看钟书记的意见。
钟毅道:“装备的事,就按咱邓县说的办,能解决的咱解决,一时不能解决又确实需要的,分批解决。至于人员的事,我也是这个意见,你刚去,把情况摸清楚,需要多少人,也打个报告,咱们研究,该解决就解决。至于工资的事,老李,这个上级有要求,咱们按政策来,你们人员多,我答应你了,咱老邓没钱,也是没办法,我看这样,等到年底的时候,财政算帐,如果有结余,优先考虑以补贴的方式发给大家……。
城关镇的大院里,正在组织召开党政联席会。孙友福从县委大院里到了城关镇大院,会议的主持人由晓阳变成了友福。但是为了突出晓阳的地位,友福一改以往的座位习惯,友福和晓阳并列坐在了会议室的一端,而其他班子成员则分立两侧。这次开会前,友福提前一天也是专程去找了钟毅做汇报,因为城关镇马上开人代会,涉及晓阳转正的事。笔记本上还记着昨天钟毅说的话。作为一把手,最为重要的其实不是干事,而在于用人,晓阳同志去城关镇,是组织上安排的,你作为城关镇的书记,就有责任来实现组织意图”。
这次会上,重点研究了两项工作,第一个则是与工业园区联合成立汽车联营公司,晓阳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和工业园区联手,毕竟城关镇多客流,工业园区多货流。这次会上,倒不是晓阳来通报情况,而是副镇长韦勇作为分管工业的副镇长,通报情况。情况通报完,晓阳并未表态,而是在本子上做着记录,大家其实心里都已经清楚,老韦话里话外,对汽车联营做了大量的铺垫,这个以前不赞成方案的人都已经对汽车联营公司赞不绝口。大家再反对,就多少有些不知趣了。
友福道:韦镇长的介绍是客观全面的,同志们,两高路打通之后,咱们县将成为地区唯一一个有两条四车道公路的县,到时候货物和人员往来肯定是成倍地增加,咱们和工业园区成立汽车联营公司,是真正的优势互补。第一,双方合营资金压力小。第二,咱们客源足,他们货源足,优势可以互补。第三,风险可以分担,万一将来经营压力大,就是亏损也是各担一半,不会伤筋动骨。我看就这样,大家赞成的请举手。……好,全票通过。下面我们研究人代会筹备情况,请相关同志,介绍情况……。开完了会,友福又与每一位班子成员谈了话。谈话的目的自然是统一思想,凝聚共识。
中午,在安平的高粱红酒厂里,谢绝了我们在外面的安排,白站长一起和工人们一个锅里吃了午饭。
下午的时候,白鸽站长围绕着高粱红酒厂的历史,现在和未来又和孙向东不断地沟通。憨态可掬的向东说话直来直去,倒是不时逗得白鸽笑声连连。
我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多,这白鸽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芳芳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我给芳芳挤了挤眼,又指了指表。芳芳马上明白,就悄声问道:“白站长,您看,时间晚了,咱们是不是?”
白站长抬了抬手,道:“呀,都四点了,我看这样,今晚我就不走了,芳芳主任,我和你一起住”。
芳芳有些不好意思道:“和我住?白站长,我可是住的砖厂的老宿舍,条件差得很,而且,而且只有一张床”。
白站长看了看芳芳,道:“没事,我们外出采访,经常就住在老乡家里,宿舍条件不错了,咱俩挤一挤”。
芳芳看着我,又看了看白站长,眼神有些复杂,不情愿地说了声:“哎”。
然后慢慢地摸到了我的身边,悄声跟我说道:“我先回去收拾一下”。
有啥收拾的,都是女同志。
芳芳难为情地悄声道:“总要把你二哥的行李拿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