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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顺子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冷汗浸透衣服,被褥湿了一大片。他迅速穿上鞋,点了灯,等光亮充满整间屋子,才回到现实。
哪有什么人影,都是他的一场梦。
床上,他新讨来的媳妇睡相甜美,呼吸均匀。
顺子见了,心里才生出一丝丝适意。
村里的爹都是一个样子,稍不顺心就打人,媳妇也打,孩子也打。大家都是这么长大的,谁要是没挨过几刀子,断过几根骨头,那根本不算挨打。
顺子白天被瓷碗砸到了脸,现在嘴角伤口已经结成了血痂,摸着还有点疼。
他心里盘算好久了,等那老东西老到走不动路,躺在床上喝西北风的时候,他一定要狠狠报复回来,体验一家之主的威风。
反正都被噩梦惊醒了,顺子就出去吹吹冷风,放放水。
他起夜的时候路过主卧,刚好看见他爹屋里头的灯还没熄灭,窗户缝里有光亮透出来。
顺子鬼使神差地趴到窗户根,偷听屋里头的说话声。
“顺子也老大不小了,一直生不出孩子,现在还能干啥。”
“都是他眼高手低,打跑了之前的媳妇。要是这次再敢放跑,我非打死他不可。”
“你说,顺子这么大了,还能变成刘生财的大孙子那样听话吗?安安静静不惹事,还能传宗接代,多好。”
“我看行,要不咱们半夜给他改造改造?”
顺子吞了吞自己的口水。
不会吧,他爹真疯了!
刘云鹤的儿子天生残缺,顺子可是囫囵一个人,他爹这是要杀了他不成!原来那些不是梦,原来他爹真的要杀了他!
问题是,他爹确实像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小凉风一吹,顺子瞬间冷静下来。
主卧的聊天声越来越小,灯也熄了,顺子还是蹲在墙根,吹着冷风。
良久,顺子松了松筋骨,抬头望着天上,月亮看起来像是一把弯刀。
他转身就去厨房拿了把砍骨刀,用冷水洗干净上面的猪油,提溜着去了他爹的房间。
推开门,他娘迷迷糊糊问了一句:“谁啊。”
顺子回答:“我。”
然后一刀砍下去,不知道砍到哪里了,反正溅了他娘一身的血。
他爹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来。
黑暗中,顺子阴森的脸庞又转向他娘:“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他娘还懵着,问什么答什么:“没有啊,你爹吃了饭就睡下了,我们什么也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