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铭说,“当年你刚认识沈言的时候就看上他了,不是吗。而沈家为了儿子的官司,在酒会上寻觅搭桥的人,就是你父亲。”
楚远一怔,他蹙起眉仔细地想了想,忽然脸色更加难看。
陈远宁一开始没有想到这件事能查这么多年。
这把生了锈的锁比想象中难开很多。沈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高门大户,虽有根基在,也不至于此。
沈言不是第一次闯大祸,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次受害人家属会这么难缠。
托人钓出去给陈远宁的饵一次又一次被驳回,层层加码,到最后上了八位数,陈远宁还是那个态度。
要上法院,要公正,要交代,要一个真相。
陈远宁因此找到机会,先是找了方唐父亲家里的人,会为了钱低头的人对谁低头都差不多,没花多少力气就套出了真话。
对于凶手是沈言这件事,陈远宁第一时间是觉得荒唐,甚至是猎奇。
他一直为人刚正,从未想过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会干出这种事,不是指酒驾肇事,而是做出这种事之后竟然敢去纠缠人家的孩子,都不怕会有报应,会天打雷劈。
当年不是不知道方唐和沈言的来往,最可笑的是他甚至因此很感谢沈言,大概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方唐看着笑容变多了,人也轻快明朗不少,虽然有时也会有伤心难过的时候,但是整体是向上的,是鲜活的,不像以前那样死气沉沉,缄默不言,永远觉得自己在亏欠他人。
他见过沈言,因为感谢带方唐走出阴霾,家里热情地招待过这个孩子,妻子的晚餐,餐桌上的笑语,方唐因为赧然一直抿着嘴在笑,他还后来问起的时候,还说,是真的喜欢。
说他很温柔,说他虽然有时候算不上体贴,但是……
再相见的时候,沈言提出和解,和他父亲的一样用钱,用威胁逼他就范。
他沉默不语地看着这个年轻人,本以为他外表和内心一样已经面目全非,但仔细想想,其实不是,他一开始就是这样,一开始就是抱着恶劣的心思,以为不会付出代价,以为总有人替他开平道路,所以做任何事都肆无忌惮,有恃无恐。
这事当时在本地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场肇事逃逸的交通事故而已,类似的案件全世界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沈家慌就慌在这倒霉儿子手上不止一条人命。而且被平下来的也不全是用钱解决,可以说也有威胁过。
方唐这一家子人要真把上头惊动了,或者闹到媒体上,一股脑牵连出来那才是真完蛋。
陈远宁一开始自然是一肚子的憋屈恼恨。人又不是傻子,不断送到眼前的诱饵数目越来越离谱,也知道大概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他一家子无权无势,只能被当做缸里的鱼一样耍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