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快年底了嘛。我爸一老朋友的单位弄了点计划外物资,打算卖了发福利。我碰上了,人家为匀给我一点,算是还了当年欠下的人情。我本来不想要的……”曲卓真事儿似的“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嗨~”马向芳彻底没了精神:“我还以为你从刘忠手里弄的呢。”
“嗯,刘忠都成活菩萨了,白给你钱孝敬你。”曲卓一脸嘲讽。
“得~哎呀……”马向芳垂头丧气的坐炕沿边,拿起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钱磨手指头。
“钟海和李爱国呢?”曲卓问。
“煤场主任儿子要结婚,用三吨煤换咱一块表。他俩把表送去了,一会儿押着煤回来。”
眼下煤大概七八十一吨,关键是正常买需要煤本或者购煤票,一块表换三吨算占了便宜。
估摸着下半夜一点多,外面响起“喔喔驾驾”的吆喝声,车轴的吱吖声和大牲口哼哧吭哧的鼻响声。
曲卓和马向芳披着棉袄出去一看,一辆双骡子拉的大车,在车夫的驱使下正往知青点来呢。车后面还跟着俩人,看身形就知道是钟海和李爱国。
不过,俩人走道好像一瘸一拐的。
马向芳回屋拿手电,再出来时骡车已经到院门口了。打开手电一照,钟海和李爱国俩人垂头丧气的,满身满脸的煤灰,身上还能看到大脚印子。
钟海右眼泡肿的老高,李爱国腮帮子也鼓着,还瘸着腿,一看就是挨揍了。
“怎么弄得?”马向芳问。
钟海和李爱国不等开口,赶车的就不耐烦的催促:“赶紧的,卸车。”
“他们太欺负人啦。”李爱国哇的一声就哭了,抹了大鼻涕指着赶车的喊:“他们连两吨都没装上。我们理论,他们打人,还说要举报咱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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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李爱国的哭诉,曲卓和马向芳看了眼骡车后斗,里面就装了大半斗的煤,还煤面子居多。
曲卓小时候家里年年冬天都买煤,大概有数。这种大车满一平车差不多两吨。眼前这大半斗,估摸也就一吨半左右。可见那位煤场主任挺黑,给约定的数量打了个对折。”
“你他麻痹的嚎丧呢!”赶车的抡起大板锹照着李爱国就是一家伙。
赶车的岁数瞅着岁数挺大了,但膀大腰圆。就算没真用劲,还照着衣服厚的地方打,也把李爱国拍了个屁蹲。
“我草你吗的……”马向芳破口大骂,撸袖子奔墙边抄起块砖头。
“小比崽子,你再给我能耐一个!”赶车的吹胡子瞪眼的抡起板锹:“老子拍死你你信不信?”
“别动手!”曲卓赶紧拦在俩人中间,从兜里掏出来一盒丰收烟递给赶车:“您消消气,他不会说话。”
赶车的看了眼塞到手里烟,指着马向芳:“小兔崽子,嘴特么给老子放干净点。老子拍死你跟捏死个鸡崽子似的!”
马向芳气不过要还嘴,被曲卓打眼色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