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还没尘埃落定,但一科庶吉士散馆,只八个人能进翰林院众所皆知,过去两年成绩落后的自知无望,心里早有盘算,实没必要在谢家多留。但得管家告知外面巷子通了,就陆续跟谢尚告辞。
谢尚也没强留,按礼送出。
等谢知道谢子安送走最后一个江州出身的官来客堂时,一科庶吉士就只剩了自觉十足把握能留选的五个人,王贞凝、戴煜、肖成等人。
不能主家长辈一来就走,庶吉士们敬陪末座,而谢子安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极和煦地说了好一会子话,方才散。
……
目送几位太太、小姐坐上车轿,红枣闪进二门,丫头照琴回禀:“夫人,刚伯夫人打发田嫂子来说她跟老夫人都回房了,丰哥儿睡了快两个时辰,平时都起了。请夫人尽快回去瞧瞧丰哥儿。倒是晚饭时候带了丰哥儿再去吧!”
红枣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内里也巴不得赶紧回屋,去了大头面见客衣裳,伸个懒腰舒展舒展。正襟危坐大半日,实在有些累。
谢丰却还在睡。芙蓉悄声笑道:“夫人,哥儿今儿早晌没睡,现在是两觉并一觉,怕是还得一刻。”
红枣深以为然,轻声道:“现多睡会子也好,今儿晚饭早不了。”
她两层公婆明早启程回山东,今晚少不了跟丰哥儿亲热。
回东套间卸妆,谢尚进屋来伸手踢腿笑道:“可算能歇会子了!”
红枣镜子里瞧见,哑然失笑:“世子确是辛苦,我听说今儿早晌做了好长一篇文!”
谢尚诧异:“怎么只是听说,你没瞧见吗?”
鉴玉轩挂了一整天,只刚才移到了客堂。
红枣想摇头,但自镜子里看到丫头的动作,打消了注意,只道:“没有,今儿陪客都在醴泉亭,没往碑廊那里去!”
提到碑廊,谢尚愈加得意,邀功道:“今儿不止衍圣公给醴泉亭提了对子,今儿来的几位阁老也都留了笔墨!”
他喜欢的杨章铨、董其昌都有了!
红枣心说:那真是值老钱了!怪不得古人都爱请名士来家宴饮,这投入产出,性价比太高了!
“世子,”红枣吞吐道:“今儿陪客时,我有个想法也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
红枣一贯爽快,难得这般不自信。谢尚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扬起了眉毛:“说来听听!”
“这不眼见就是元宵了吗?皇宫午门又将办鳌山灯会,许京里百姓随意参加,圣上与民同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