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月话语顿住。
他看向沈怅雪。
沈怅雪脸上的笑意淡去许多,面目严肃。
“长老,怅雪在今日离开玉鸾宫后,思虑良久。”
他说,“白师弟之事,弟子也有耳闻。今日听过长老之言,弟子便有一猜想。”
“白师弟是由灵泽长老从山下带回来的。他无父无母,流浪良久。回了山门,灵泽长老无法收他,他便跟了您。”
“想必,在那原来的话本里,原来的玉鸾长老是不管他的。玉鸾宫中的师兄弟也未跟着长老学到什么,自然也无法照顾他。”
“长老,对一个孩子来说,第一个带路人便能左右他的一生。”
话说到这里,钟隐月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但他不敢相信,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
沈怅雪后退半步,向钟隐月跪了下去。
他拱起双手,向钟隐月道:“若如此下去,事情一定会发展成长老所说的话本中的那般模样。”
“长老,弟子虽与长老相处时间不长,但弟子能感觉到,长老为人正直,心性温良。”
“若有长老在师尊前为白师弟做带路人,他或许不会成为那话本中的,及长老所言的白眼狼。”
“玉鸾宫中的师弟师妹也都是如此。原先的玉鸾长老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未曾教过什么。我知长老心里向着我,但若想改变这话本中的事,若想活着,大约也需要从这最下层开始。”
“还请长老教书育人,使师弟师妹们走上正道。”
沈怅雪伏身下去,向他磕了一个头。
钟隐月哑口无言,愣在原地。
前厅里点着一盏灯烛。
烛火悠悠,宫外夜色幽暗。
半晌,钟隐月前去将他扶了起来。
沈怅雪站起来,几番请求,钟隐月也只好唉声叹气地应了下来。
两人走出前厅,站在雪夜的屋檐下,钟隐月仍是忍不住叹气。
“你这是何苦?”钟隐月说,“一个说你活该做这些的师弟,无非就是个白眼狼。那时你尸骨都还未凉透,他就说出这种混账话了,如此对不住你,你何必还要拉他一把?”
沈怅雪笑笑:“长老言过了。只是若不拜托长老,他到时到了师尊手下,便又是此番结局。既如此,不如劳烦长老替我挣扎一番,指不定他还会长成另一幅模样,不会再威胁到我。”
钟隐月想了想,也有一番道理。
只是他心里还是不舒服。
想到沈怅雪死后,这小子在书里说的话,钟隐月就不舒服。
他居然要教这个小混账,这和亲手把杀父仇人的儿子养成总裁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