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从家事闹成到公事,惹来无数愤怒的目光。
纪
家公关部彻夜不眠,公关主任满脸绝望,在又一次接到纪母严厉的质问后,疲惫的说:“纪夫人,纪家股票暴跌,已经不可能挽回损失。”
“税务局向我们下发了检查通知,明早就会来纪氏检查账本……纪年少爷昏迷不醒,已经秘密转入纪家私立医院,程家和夏家不接我们的电话,纪妄少爷不知所踪——”
“您说,我们该先解决拿一个问题?”
外界一切风风雨雨丝毫影响不到林言。
狭窄的出租屋内,昏黄灯泡一闪一闪,灯影映在斑驳墙壁上,拓出两个长长的影子。
同样穿着9。9一件包邮‘纯棉‘T恤的林言和纪妄此时正艰难的搬着床垫,林言本来想自己搬,偏偏纪妄不能说话,抿着唇瓣苍白着脸,非要帮忙。
他一边害怕自己奴役病号,一边还得照顾纪妄的情绪,好不容易床垫搬起来了,门也随之被敲响。
林言踩着凉拖,穿着刚过膝盖的大裤衩,额头浸着汗,笑眯眯的跑过去开门,“正叔!你们来了?”
出租屋的走廊昏暗狭小,两边堆满了破旧柜子、箱子、踩瘪了的瓶子,走廊被跺的铛铛响,也没有邻居出门看一眼。
正叔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一身腱子肉,穿着汗衫,脖子上挂着毛巾,身后跟着两个哥们,往屋内一扫,先被屋子里整洁干净的模样惊了惊,接着才给林言递烟。
“小林啊,你这屋里的东西都要卖啊?电视也不留下?”
林言一脸莫名其妙的接了烟,转手又放回正叔手里:“叔,我一个学生不吸烟。”
“奥……”正叔才反应过来,一脸讪讪:“我这都习惯了,来来来,咱们一样一样算,你这些东西用的时间长了,不值钱,我给你一个良心价,绝对不坑你。”
他走进来,扫了屋子一圈。
出租屋虽小,但五脏俱全,厨房里擦得干干净净,油烟机上甚至没什么油点子,睡觉的地方和厨房半墙之隔,床垫抵着墙壁,木板床很结实,挨着墙角,红木柜子什么的都被擦得认真,甚至能印出人的身形。
正叔的目光最后落到阳台上的男生身上。
和林言一模一样的大裤衩、白T恤,沉默又寡言的腾出地方。
看得出来骨架宽阔挺拔,身形俊朗,这会正在洗衣服,笨拙的往搓衣板上搓搓搓,手腕一握紧,连苍白瘦削的腕骨都能看清,即便不言不语,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林言打小无父无母,全靠社会救济,这间出租屋也是街道办帮忙置办组好的,里面的家具都经过精挑细选,小林言不铺张不浪费,打的主意是在出租屋过一辈子,因此一应家具都保护的很好,没有明显的开裂。
正叔脑袋一转,开了口:“小林啊,叔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这床垫,搁以前确实是好厂子出来的,但你这都睡了十几年,都睡塌了,只能当废品收……30,30块,你看行不行?”
林言笑容不变,他皮肤白皙,和光线昏沉的出租屋格格不入,眼睛也清凌凌的,笑起来弯成月牙,潋滟生辉,任谁看见都会心生喜意。
“50,叔。”他道。
正叔眼皮一跳:“你这孩子,这床垫我给你的就是良心价,你可别……”
“叔,我这床垫前年才买的,早就不是十几年前那一款,你一摸不就能摸出来。何况今天我们家又不是只卖床垫,还有那实木柜子、木板床、电视机、洗衣机,这些都卖。
昨天隔壁巷子的老王叔还来问我卖不卖东西,他给的价格可是实在,要不是看在叔你打小照顾我的份儿上,我可就卖给他了。”
“你这话说的,叔还能坑你不成?”正叔一瞪眼,隐晦的扫了眼身后两个伙计,两个伙计立刻搬起床垫,腾腾就往楼下走:“床垫咱们取个折中,40……我再看看这个床板,床板的话……顶天了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