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根本配不上他,却一再能够成功地折辱他。
喉结剧烈滚动着,齐聿白喉咙间冲上一股腥甜,很快涌上舌尖。
“不可御前失仪……不可御前失仪……”
他暗暗告诫自己,几欲咬碎了一口牙,极尽隐忍方才能够将血沫咽下。
可一道轻佻懒散的声音再度给了他沉重一击。
汝阳王殷珩素来心直口快,今日恰也在场凑热闹看个乐子,便笑道:“不错,不错,本王看长公子很是贤惠,还未成婚便开始为公主培养妙人供以寻乐消遣,哈哈哈,长公子有度量!甚好!甚好!”
昭懿公主明面上只是要个侍卫,看破不戳破,在场之人还是要给承恩侯府留些脸面的,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便是。
可如今汝阳王直言不讳捅破了这一层窗纸,这便是将承恩侯府的尊严明目张胆架在火上烤!
这场闹剧散场后,自承恩侯身侧经过的朝臣总会若有若无拿目光瞟过来,难掩讥笑声。
这哪是取了个公主?这是迎进来一尊祖宗!
承恩侯头一回对这门强行求得的婚约生出悔意。他憋着气愤愤望了一眼长子,恨铁不成钢。
“齐氏一门竟有夫纲不振者,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齐聿白已极力忍至强弩之末,被父亲言语一激,彻底崩断最后一丝坚忍。
鲜血蓦地自喉咙涌出,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九重高阶之上,殷灵栖倚着廊间立柱,淡淡瞥了眼远处乱糟糟的那一群人。
“梅开二度。”她评价道。
“未婚夫被气得一日呕血两回,公主还有闲心站在这儿看风景?”萧云铮站在她身后,眉峰微微挑起。
“不然呢?本宫不出来看风景,便只能再去气他呕一回血了,本宫倒是有这份心意,承恩侯府却未必敢再收了。”殷灵栖很有自知之明。
萧云铮无声一笑:“公主倒是坦率。”
“那是自然,本宫一向单纯。”殷灵栖凭栏远眺,下颌轻轻枕在交叠的手臂上。
“单纯?”萧云铮睨了她一眼,眼神耐人寻味。
“御史中丞问责赵禧一事,公主早在下令推他落水之前便已有了应对之策罢。”
他盯着小公主的背影,语气意味深长:“公主是如何预料到赵禧宿疾会因此缓解的?”
“谁知道呢,运气好,误打误撞了吧。”殷灵栖双手捧着脸颊,悠然自得欣赏着宫苑中的景致,心中想的却是本公主比你们多活了一世,提早知道点儿消息不是应该的嘛。
“呵,误打误撞,将行刺案的调查对象引向郡主府,也是误打误撞么。”萧云铮无形中逼近一步。
殷灵栖不急着理会这遭试探,她不知看见了什么趣事,掩唇笑出声。
“嘘,本宫有话同世子说,过来过来,凑近些。”
小公主眼角眉梢透着隐隐兴奋,她踮起脚尖,神秘地凑近萧云铮,却在唇瓣即将擦过他耳廓时忽然变了语调,委委屈屈道:
“萧云铮,你知不知道,这样怀疑我,我会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