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风盯着身旁之人。
这张脸从前只会对他温和地笑,少有严厉之时。
可宿雪……
“我必然会行我之责。”
压下酸涩苦感比一本又一本晦涩的剑法书册还要难,谢折风拼尽全力稳着气息,哑着嗓子,“但你有危险,怎不早些找我?我早在你上霜海那晚便给过你天涯海角符,你可随时寻我……”
师兄眉梢轻动。
那明明如春风般温润的嗓音却裹着疏离的语气:“仙尊。”
他这样喊他。
“我自知身份,不至于把自己当回事,也不可能妄自尊大地觉得自己在仙尊心中有何分量,值得仙尊弃大局不顾来救我。更何况……”
安无雪似乎是真的觉着好笑,眉眼微弯,轻声道,“那晚霜海上,我不过动了不该动之物,便差点丧命——哪里还敢动用那晚所得的符咒?”
谢折风浑身一僵。
他那已经疼到发麻的心竟然还能被再度刺穿,与心魔一道折磨着他。
都是假的。
都是搪塞他的借口。
他后知后觉地明白,云剑、照水、北冥……几番危难,“宿雪”宁可用从头开始的傀儡之身置于险地,都不愿用传音符找他,是因传音符会带上神魂气息。
师兄不想让他知道。
而那晚霜海上……
“那晚……”
安无雪挑眉:“那晚?”
“……我险些杀了你。”
谢折风一字一顿,嗓音颤抖,胸膛疼得如烈火灼烧。
如若他当时不曾收手……
他根本不敢想哪怕那么一下!
他差点再杀师兄一次!
即便如此。
生死一线之时,“宿雪”也不曾透露只言片语。
师兄宁可再死一回,也不愿以从前身份,再喊他一声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