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东陵药铺,回酒店的过程中,沐宴辰已然晕了过去,脸色苍白青灰,毫无生气地靠在座位上。
司徒睿一边开车一边往后视镜瞧,“沈小姐,老板他如何?”
如果说司徒睿一开始并不信服沈昭的医术,可经历了这一次,他便不得不相信,沈昭的医术在赵顷之上,就连厉成一也得礼让半分,他的态度也随之变得尊敬了起来。
沈昭瞥了他一眼,复又闭了起来,搭在沐宴辰手腕上的指腹一动不动,感受着他脉搏上的惊人变化,眉头不经意间便拢起了小丘,看得司徒睿紧张异常,生怕沐宴辰有个三长两短。
半个小时过去了,沈昭才收回了手,把沐宴辰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搭至他的大腿上。
她蹙着秀眉凝视着沐宴辰,他的身板清瘦,在这些天的调养下并没有好上多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就如被人攥紧心脏般难受,嘴上却问道:“你怎么不阻止你家老板?他的身体早就溃败不堪,只许静养,再大的事也得往后靠啊……”
“那我家老板有大碍吗?”
沈昭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弄得司徒睿心情一上一下的,“不能再有下次了,如果他还这般任性,就连我都救不了他了。”
听沈昭这样说,司徒睿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他瞥了眼已然没有知觉的沐宴辰,心里默默做了决定,再有下次,那便是把他敲晕了也不能够让他再这么肆意妄为了。
“对了,”沈昭看向司徒睿,“我那几个朋友如何了?”
在东陵药铺内,沈昭才和厉成一达成了协议便发现沐宴辰的脸色不对,在他倒下前,她便扶着他上了车,后续事务皆由司徒睿处理,所以才有了现下这一问。
“自然由厉成一他们安排,他们可不会对几个小女孩动粗,特别她们和您的关系这样亲近。”
沈昭睨着他,蓦地笑了一下,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实在瘆人,“司徒睿,你还记得就一些天前你是怎么瞧我的吗?怎么如今倒改了称呼了?”
司徒睿扯了扯嘴角,也想不到沈昭居然有翻旧账的时候,他也脸不红心不跳的,“我自然以我们家老板为重,在不知道你的底细之前,怎敢让你随意在我家老板面前晃悠!”
沈昭也不跟他计较,“开好你的车,最好快点送你家老板回去!”
同时她也分别给几人传去了信息,就说等得太久先回了酒店。
马舒宜她们全然不知东陵药铺里面发生了多大的阵仗,只知道醒来的时候已然是夜晚时分,虽奇怪这些时间里都没有记忆,但菊红是见怪不怪的,毕竟这事她常做,忽悠起几个小女生还是很在行的,再加上她天生一副淡然若菊的样子,谁能想到这副皮囊下的灵魂是那般腌臜拙劣?
三个小姑娘甚至对菊红的待客态度受宠若惊,她们被留下享用了晚餐,晚餐的配置当然是顶级的,她们几人在外是碰都没碰过,只能在电视里见到的菜肴,顿时大部分的疑惑都没有了,再加上沈昭给她们发的信息,心里得意之余也骂了句“沈昭没良心,居然自己回去了!”
几人吃饱喝足后还因晚归被菊红安排了专车送回去,这么一来就连最后那所剩无几的猜疑也没有了。
夜晚的酒店很是热闹,沙滩上篝火点燃,是那儿唯一的亮色,少男少女们围着篝火跳舞,三三两两坐着聊天,有的吃着零食喝着汽水,好不乐乎。
这是高考前最后的疯狂,很多女生都想借此机会向陆司鸣表示点什么,可在篝火边上怎么找都找不到他的身影。而此时的陆司鸣独坐在离篝火有一段距离的大石上,晚上的海风把他的刘海吹了起来,露出一张冷然的脸,今早的事情复杂,让他不复从前的阳光,眸光里不再纯粹,掺杂着复杂的情绪,像是睥睨众生的神只,对那些篝火旁的少男少女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
他们还那般单纯,眼里都是光,可他却直接接触到了腌臜,似乎就那么一瞬间,他从一个少男蜕变成了男人,心境也不复从前那般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