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满了尸体,倒映着两岸灯光的河面上,缓缓浮起一颗人头。
一颗活着的头。
那是一个胖乎乎的妇女,她口中咬着长长的芦苇根茎,刚才在水下,就是靠将芦苇根茎悄然露出水面一截,才能呼吸到现在。
不多时,接二连三的人头冒了出来。
其中就有那个骨瘦嶙峋,却始终倔强握着餐刀的女孩儿。
每个人都咬着根芦苇,总共有十二个人。
一千余人,死到只剩下十二人。
活下来的,几乎都是身型较为丰满的女子,她们泡在水下许久,整体温度已经十分接近水温,厚厚的脂肪层又隔绝了核心温度,这才没有被红外热呈现捕捉到。
女孩儿在其中显得分外惹眼。
有个女子游到她身边,摸了摸女孩儿颤抖的身子,急忙喊道:“快!快把这孩子带上岸!她已经失温了!”
其他人是脂肪温度接近水温,才没被发现,女孩儿却是连核心温度都接近了水温。
她快冻死了。
一行幸存的妇女,围绕着女孩向岸上游去。
水面上此刻满是血浆和尸体,混着两岸光污染般的碎金倒映,像一幅色调纷乱而浓郁的油画,有一种残忍绝望的美感。
被拖上去以后,众人开始对浑身打颤,完全动不了的女孩进行施救。
脱衣服,生火,搓手,找干燥的,没有完全被鲜血浸湿的衣服布条给她裹上。
间或还有人不断的试图而后她说话,帮她唤醒意识。
她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问她,
“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回,女孩儿终于回答了。
“我叫……佐伊。”
(Zoe,源自希腊文,意思是‘生命’)
“还能说话!能说话就好!保持清醒啊!”
女人把她抱在怀里,靠近用死者的衣物临时升起来的火堆。
暖洋洋的火光,让身体的感知逐渐复苏,她的脑袋却依旧无力的后仰着,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挂在女人的臂弯上。
她睁着眼睛,看到了那位大叔破破烂烂的尸体。
目光无神,看了许久。
然后挪开,重新聚焦大叔身后的河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