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梅道:“没吃过,但我听说过,蘸料和鱼肉刺身略有不同,但关健是,肉里的血要放干净,如若不然,血腥会大大影响味觉口感。”
三郎笑道:“那就成了,我保证不带一丝半点的血腥。你来制作蘸料,我做鸟肉。”
龙梅道:“少爷,我只是听说过而已,真没做过,做坏了,我负不起责任的。”
三郎嘿嘿的坏笑,说:“没关系,那个宫野一郎喝大了,这会儿给他舔你的脚丫子,也是天下美味,快。”
龙梅听三郎说得如此不讲究,不自觉的双脚十趾在鞋子里都抓挠绷紧。
三郎是准备把小王英抓到的竹鸡,做成日式刺身料理,也亏他想得出,不怕出纰漏。竹鸡的肉质,是鸟类里面最白的,特别是没性成熟的新鸟,虽没雪花白,但面粉白绝对是有的,十分漂亮,老鸟肉就白里泛上微黄了。三郎和小王英抓的五只,现在被异想天开用上了。
三郎挑了三只,放血后取用脯肉,泡凉水洗净,然后切片。
切片是个技术活,三郎能吃不能做。特别是软绵绵的新鲜肉,要切成均匀的薄片,实在是刀功的必然。三郎就是个练嘴的,把要求和周姆妈强调了,断丝肉片,越薄越好,并且是均匀的,限令做好。
龙梅做蘸料,酱醋是必不可少的,厨房里什么调料都有,唯独没有芥末。只能改成中国式的,调成辛麻微辣。
三郎端着切好的竹鸡肉片,在一边等着。龙梅熬制蘸料正在要紧时候,瞟一眼三郎手中的肉片,赞道:“切得真漂亮,一盘千层雪花糕似的,想不到少爷的刀功这么好。”
此时锅里熬制蘸料的冲味上来了,三郎往后退一步,说:“那里呀,我二把刀都算不上,这是周姆妈切的,今天我算是开了眼了,用个竹片压住鸡肉,一刀一刀切片,太难了,周姆妈真有本事。龙梅,你这蘸料,不会把宫野司令熏倒吧?”
龙梅道:“好了,起锅,再倒点镇江老陈醋,你就可以到宫野司令面前显摆了。”
三郎嘻嘻一笑,说:“如果宫野司令吃得好,头功就是你的,奖你一个拉拉小手,怎样?”
三郎嘴里说的拉拉小手,并不是拉手逛街的绮丽场景,而是对龙梅最残酷的折磨。去年底,三郎在鼓楼医院住院时,无意间拉住龙梅的手,结果,龙梅整个人瘫软倒地,带着三郎也跌了个大跟斗。从此后,龙梅只要碰到三郎,总是要保持安全距离,能远则远。
三郎弄不懂这是什么毛病。
现在三郎说奖赏拉手,足以让她惊悚到魂飞天外。要知道这是郭府,不是南京鼓楼医院,让人见了,……。龙梅不敢想象,车转身,飞也似的逃了,
三郎哈哈大笑,心中极是得意,拿上龙梅做好的蘸料,哼哼叽叽的出了厨房。
三郎左手端着竹鸡肉片,右手端着蘸料碗,往宫野面前轻轻一摆。说:“一郎哥哥,您要的生鱼片来了,请品尝。”
宫野听到三郎说话,那摆钟眼珠子左右摆了一下,被面前的竹鸡刺身吸引住了。俯身一闻之余,双手不自觉的搓了几搓。说:“哟西,这是什么生鱼片?刀功顶级,太新鲜了,蘸料的味道,闻起来让人很有食欲哟。”
三郎笑道:“这是我给你的礼物,现在用嘴不是说的,请先品尝吧。”
宫野此时似乎也没那么醉了,嘴里“哟西哟西”二声,拿起筷子,小心挟起一片鸡肉,往调料里蘸了蘸,轻轻放入口中,慢慢嚼着,吃相很文雅。
宫野咂巴几下嘴巴,立即加快咀嚼节奏,很夸张的咽下去。端起酒杯一举,说:“郭先生,慧明法师,三郎弟弟,哟西哟西,干杯,大家一起品尝,一起!请!”
宫野嘴上谦让着大家一起品尝,可下筷子一点也不谦让,根本看不出有和别人分享的意思。他又夹起一片竹鸡肉片,在蘸料中左右一翻身,嘴巴早早张开等着,等到筷子夹着沾满蘸料的鸡肉片,提起准备入口时,舌头就早早的伸长,把肉片勾进嘴里,双眼微闭,细细嚼着,微微点头,那一份享受的神情,由眉头舒展开来,很快就漾溢着整个脸庞。直至最后整个身体,四肢百脉的感知,就全剩在一张嘴上了。
所有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宫野劳动的嘴巴上,它成了饭厅的中心。
三郎专注的看着,看着宫野沉浸在忘我的境界中。他那斯文的外表,配上这忘我的吃相,确实很文雅。可给人的感觉,偏就是在狼吞虎咽。
看着宫野把最后一口肉片吞下,三郎这才有工夫想起呼出一口气,将目光移向别处。见和尚干爹和岳父,也和自己一样,看得专注得邪乎,更有错愕。估摸着他俩想不明白,生吃有那么美味吗?
宫野见面前的盘子里干净精光,意犹未尽的虚抚肚子,说道:“三郎弟弟,太美妙了,这是我吃到的,最最美味的刺身料理。鲜香嫩脆,还麻辣中略带甜味,太不一般了,刀功也好,薄得均匀,蘸料更是独特,太独特了,难得!真有回到故乡的感觉啊!”
宫野由衷的赞美着,感慨着。三郎打蛇随棍上,说道:“一郎哥哥,往后你只要想家乡了,就来这儿,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