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假山后的人便麻溜地滚了出来,是个男人,发冠散乱,衣衫不整,面色潮红,涔涔汗水挂在发丝上。
他只着了一件素色薄衫,堪堪拢在身上,露出一片雪白的肩头和胸膛,衣衫晃动间,隐约可见一道道红痕。
那人踉跄跑出,扑通一声跪下,忙不迭抖着声音请罪。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不知是陆将军在此!扰了将军雅兴,小人该死!”
陆长麟又侧了侧身,完全挡住沉衾的视线,拧眉道:“把衣服穿上。”
那人左右看了两眼,却早已不知自己的衣裳脱到哪里去了,于是更加羞耻难当,双目微红,单薄的身子在秋风中颤得更加厉害了。
沉衾余光一瞥,看见脚边的草地上恰好散落着一件袍子。
陆长麟站在前头,注意力却全在身后,只听身后一阵衣衫摩擦声过后,便是一件衣袍飞来,稳稳落在那人身上。
他眸光一闪,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还有一个人?男子一愣,紧紧攥住这片仿佛救命稻草一般的衣袍,不知怎的竟鼻子一酸,也不敢抬头看,只低着头赶紧把衣带系上。
这时,另一人也走了出来,一身天青色官袍,除却脖颈上残留着几处暧昧的痕迹,倒是体面的多。
这女子被抓包了也不见窘迫,只是一边走一边理着衣袖,玉面白皙,细眉妙目,桃花眼微微上挑,眼波流转间一股风流之态。
陆长麟微微扬眉,这人他倒认识。
卫家嫡长女,卫慎。
卫慎打量着陆长麟,目光中暗含警惕,刚要开口,忽然发现他身后还有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她又定神仔细看了两眼,瞧见那人腰间的玉佩,嘴角一勾,表情忽然就松垮下来,不紧不慢地抬手作揖,语调悠悠:“见过陆将军,见过……沉大人。”
最后三个字似乎刻意拖长了一般,带着几分别有意味。
“沉……”那跪在地上的男子瞳孔骤然一缩,顿时心如死灰。
完了,碰见个陆长麟就已经够了,谁知还有一个沉大人。
这皇宫中姓沉的大人,怕只有那位活阎王了。
……方才扔给他衣服的,就是沉大人吗?
他心如擂鼓偷偷抬眸瞥了一眼,只看到一片绣着云纹的白色衣角。
片刻后,那衣角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