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惊惧过度,柔则感觉肚子也不舒服起来,她扶着肚子,还要强撑着身体,跪趴着恳求皇帝,“当年臣妇年幼无知,险些铸成大错,只是如今臣妇已经年老色衰,育有一女,请皇上宽恕臣妇吧!”
皇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柔则高龄有孕,怀得很是艰辛,又为先帝抄经三月,她的脸色已经不像年轻时那样年轻白皙,甚至有些发黄,眼角的细纹根本遮不住,保养得远不如宜修,这么想着,皇上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他年轻时求而不得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皇上嫌弃地向后退了一步,任由柔则瘫软在地上,打算等会儿去永寿宫看看林濯音洗洗眼睛,他追求的不过是年少时不得已放弃的美好,而不是经过岁月摧残的‘馊饭粒蚊子血’。
这时,门外面响起了清脆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守在我额娘的房间前?”
然后便是苏培盛的声音,“嘉卉格格,您慢些走,郑夫人正在面客,实在不方便,请您稍等一会儿。”
嘉卉虽小,可也知道这宫里能够来打扰她额娘休养的也只有太后姑祖母和皇后小姨,她们是绝不会阻止自己进去的,而且这个太监自己不认识,保护额娘的念头占据了上风,嘉卉强闯了进去。
苏培盛不敢用力阻拦嘉卉,苦着脸跟在嘉卉身后进屋请罪。
只是皇上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分给苏培盛半分,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嘉卉,欣喜地说,“你叫什么?”
嘉卉闯了进来,看到里面身着明黄色常服的男子,才后知后觉地害怕,嬷嬷教导过,全天下能身着明黄色的只有皇帝、太后、皇后三人,那么现在这个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见嘉卉进来了,柔则身体里又涌现出了力量,自己怎么样都不能连累嘉卉,她着急地提醒,“嘉卉不得无礼,还不快向皇上请安!”
嘉卉看了看额娘焦急的面容,赶忙向皇上行礼请安。
皇上并不觉得嘉卉冒犯自己,他和蔼地问,“你叫嘉卉?”
嘉卉忐忑地回答,“正是臣女闺名。”
皇上又亲切地问,“那你可知道你为何叫这个名字?”
见皇上态度亲切,嘉卉也不那么害怕了,她大胆地说,“额娘教导臣女,臣女的名字取自《诗经·四月》,山有嘉卉,侯栗侯梅。”
皇上顺着这个话题接着往下问道,“那你可知这篇诗经说的是什么?”
这个嘉卉还真知道,因为是自己名字的出处,所以她早早就让柔则给自己讲解过,“回皇上的话,《四月》说的是一位周朝被放逐的臣子,他在流放的过程中,因为远离家乡,满怀冤屈,就写了这首诗篇。”
若是别人说,恐怕会被人疑心有讥讽朝廷之意,可嘉卉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只要皇帝不故意上纲上线,谁也不会觉得嘉卉说的有问题。
可这话题确实敏感,柔则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皇帝会借题发挥。
可皇帝却大加赞赏,“你小小年纪能有这样的见识,实在不易,可见你额娘将你教养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