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二十分来分钟,响起敲门声?。
他起身?走过去将?门打开,门外宝星瞧他一眼,“嗬”了一声?,忙把?箱子推了过来,“……楼总,我?没打扰你们吧?”
楼问津:“你觉得呢?”
宝星卖乖:“下回?您提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得了许可了再上来?”
楼问津懒得理他,接过箱子,正要关门,宝星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颈侧,“这是怎么了?”
楼问津自嘲一笑。
宝星了然,笑说:“楼总你这混得也太惨了……次次挂彩啊?”
他很晓得适可而止,玩笑一句便自动退后,对楼问津说了句早些休息,转身?溜了。
楼问津将?行李箱提进客厅里,放倒打开,寻出一身?衣服穿上。他不喜成套的?睡衣,睡觉时习惯穿一件棉质的?短袖恤衫。
取出自带的?牙刷与毛巾,去浴室里再做洗漱,回?到客厅。
顶灯揿灭,只留沙发旁的?落地灯。他将?手臂枕在脑后,并?无半点?睡意,却也并?不去回?想书房发生的?一切,只是放空。
这样躺了一会儿,他伸臂拉了拉落地灯的?灯绳,使客厅陷入一片黑暗。
没过片刻,忽听“咔哒”一声?。
他没有动作,听见梁稚轻缓的?脚步声?从?主卧走了出来,靠近,停在了沙发旁,下一瞬,一张毛毯落了下来。
这动静仿佛并?不担心会吵醒他。
梁稚丢下毛毯便要走,楼问津第一时间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轻轻一拽。
梁稚膝盖惯性地抵住了沙发边缘,伸臂往沙发靠背上一撑,转头恼怒看他:“不要每次不经过我?同意就?随便动手。”
“谁叫你手里没拿着刀。”
梁稚正要发作,楼问津大拇指轻轻摩挲了她一下的?手背,“阿九,听我?说两句话。”
“……你要说什么赶紧说。”
楼问津却又沉默下去。
梁稚等了又等,没耐心了,手掌一撑,正要走,楼问津低声?开口:“我?谊父有酗酒的?毛病,为此耽误了不少?事,他最后出事,也是死在这酒精上。”
梁稚顿了顿,在沙发边沿坐了下来。
楼问津极少?主动提及过去的?事,上一回?还是她问他要那?柄巴朗刀的?时候,可也只是寥寥数语,含糊不清。
“……生前无数次想戒,赌咒发誓,或是叫我?把?酒瓶砸碎,或是把?钱都给?我?,身?上不留分文。可戒不了两天,酒瘾犯了,去借去偷,也要把?那?一口续上。最长一次戒了一个月,然后把?应去进货的?钱全?部拿去买酒,我?放学回?家,看见他倒在房间里,地上一地的?酒瓶,差一点?把?自己喝死。那?一次之后,他就?放弃了戒酒,说人生在世,都活一个瘾字,吃喝嫖赌,烟酒茶糖,男女情爱,甚至热衷赚钱,都是瘾……栽在自己的?瘾上面,也算愿赌服输,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记忆里似乎是第一次,楼问津一口气同她讲了这样长的?一段话,虽是聊他谊父的?事,但语气平静,不见波澜。
梁稚垂眼去看他,黑暗里只能看见大致轮廓,但她能够感知,他目光也是罕见的?平和。
“……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