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也笑,“好的,女士。”然后走开了。
楸楸继续刚才的话题,“她被重男轻女的话语中伤,但她告诉自己要看得开,家家户户都这样,像她这样处境的女孩儿并不少,别人都可以忍受,为什么她不可以?”
黄婉伶感叹:“她还真会麻木自己。”
“否则她要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呢?”楸楸说,“毕竟是把自己养大的父母啊。她说。不过发生车祸之后,她就对父母彻底心灰意冷,再也没有回国的想法了。”
楸楸认为,她的这趟离家留学之旅,好比流浪地球,家永远是她坚实的后盾,是落地生根的地方,此后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是步步生花,但根始终就在原地,她还需要不时地回去浇水,因为没有人浇花是只浇在花上的,那样养分是传达不到根的,如果不浇水,那么她会枯萎,直至死。
就算关系陌生如同楸楸和她的父母,每逢佳节也会发去问候,每月都靠打钱来维持关系,如果她实在没处去,她的父母还是会接纳她,会给她找工作,继续打钱,打一辈子钱都可以——这是那俩人的原话。
「很抱歉把你生出来,却没能给你父母的爱,你可以自由的生长,父母永远是你的港湾。」
他们只能用钱来弥补爱,让楸楸满世界地去寻找爱意。
显然,惠思嘉没有那么好运,她就好比硬生折断了枝,然后移一抔土,重新种上,这个过程稍有不慎,就要面临枯死。
黄婉伶使着筷子,去夹烧麦,“是我我也不回去,真让人感到窒息。”
服务员拿来一壶酱油,先是将拉布粉浇了个底色,然后放到桌边,由客人自加,“慢用。”
拉布粉就要浸满酱汁才好吃,楸楸拿起蜜汁酱油壶,又多加一些,泡透为止。
“你居然能这么习惯这边的饮食。”黄婉伶没想到。
楸楸说:“比刚去纽约那会儿好多了。”
黄婉伶哭唧唧,“我每次来都会上火,还好这次好一点,没有爆痘。”
楸楸出国后,黄婉伶就不读书了,拿着打工赚的钱,买了一辆二手车,三万块吧,做了一点小改装,卸了后座改成床,开始全国自驾游,走走停停,以此供她的创作灵感。
认识陈宿后,她没停止自己的步伐,偶尔会到香港来找陈宿玩,陈宿很尊重她,但到底还是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儿全国到处跑,虽然两人在遇见之前,黄婉伶就已经在全国到处跑了。
对此发生过激烈的争执,后来各自退一步,在双方的手机上安装共享定位,要求双方都及时告知当下在做什么,要持续多少个小时的忙碌,一旦忙碌结束后还找不到人的话,陈宿就会拿着定位去报警,好在黄婉伶一直很小心,从没有出过意外。
饭后,黄婉伶要回去补觉,她将昨天更新的攻略版本发给楸楸,楸楸嫌邮件发来发去,沟通效率太低,就在里拉了个群组,邀请黄婉伶和惠思嘉进来,将攻略发到群中。不过这个时间,两边都在休息,没人说话。
下午,她收到丁裕和的微信,说他到深圳了,很快过关。
“这么快?”楸楸真实地被吓了一跳,她还不知道裵文野什么时候要人。
“啊?”丁裕和拖长了声音,问,“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坐车回去吗?”
“……我来接你。”楸楸被噎了一下。
她稍微化了个妆,穿一件红色针织吊带背心,配了条牛仔短裤,拎上包便出了门。
接到丁裕和,已是傍晚六点多钟,天还是亮着的,香港高厦林立,看不到西阳。
尽管这几年没有回国,但她经常跟丁裕和视频,因此不觉得对方有什么变化,顶多是镜头模糊了现实的皱纹,丁裕和的眼尾纹比她出国前多了两条,看来有人经常逗他笑。
丁裕和的个子在南方这边算高的,一米八出头,看着羸弱,文质彬彬的,可实际很能打。
两人互相拥抱对方,坐车往中环走,七点钟,到了刚才路上订的餐厅。
丁裕和一晚上没睡觉,跟她打了一夜电话,结束通话便带着证件出发,现在通关很方便,直接去当地的自助签注机办理,几分钟就办好,然后就可以坐高铁到深圳入境了。
吃饭的时候,楸楸在她住的酒店帮丁裕和订了一间客房,让丁裕和先休息一晚,多余的明日再说。
“小爸,你也太急了,我昨晚只是问你有没有空,还能不能接活,这件事八字没有一撇呢。”楸楸使着刀叉,与面前的牛排做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