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很好啊。”
楸楸问:“好在哪里?”
“现在无论是金融还是科技公司都在大规模裁员,你上司却如此赏识你,回去待遇比从前更好,这还不好?”
楸楸当然知道好。她愀然心想。
可是纽约位于西经74°00′、北纬40°43′,而香港介乎北纬22°08′至35′、东经113°49′至114°31′之间,时差十二个小时,两者距离13000公里左右,她的白天是裵文野的黑夜,她的黑夜是裵文野的白天。
思之及此,她无声叹一口气,再次离别在即,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好打电话求解。
“看来你是真的爱上他了。”慕玉窠说。
视频里,她正在收拾冰箱,清理库存。
楸楸趴在**,下巴颏搁在交叠的手臂上,“他很容易就能影响我的情绪。”
慕玉窠说:“这就是爱,爱就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能轻易影响到你。”
楸楸当然知道这个是爱,她还没有迟钝到这个地步,问题是——
“你说,我值得被爱吗?”
慕玉窠一顿,诧异看着屏幕里的她,说:“你怎么会这么问?你当然值得啊。”
“你说如果我跟他表白,不,确定炮友关系,他会答应吗?”
“你真怂啊,楸楸。”慕玉窠要被她笑死了,真是恨铁不成钢,“搞半天,这炮友关系才从心照不宣到口头约定,是吗?几年了?四年,就这个进展啊?好歹也升级一下吧?”
楸楸惆怅道:“他还不一定想升级呢。”
慕玉窠说:“你不问怎么知道?”
楸楸说:“他说顶多是朋友。顶多,不就是不能升级的意思么?”
画面里,慕玉窠皱紧了眉头,“他真的是这样说的?”
楸楸点点头,“我亲耳听见的。”
慕玉窠沉默半晌,说:“这个渣男。”
楸楸抿着平整的嘴角,颇为赞同。
事情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十二月二十五日,那天加格达奇下了好大一场雪,訾姥姥回到了家,在她住了七十多年的卧室里走了。
那几天整个半山灯火通明,响彻着劈里啪啦的麻将声,混杂着人不时的抽噎。
她一人半夜无聊,在雪场从中级道只身滚到山脚下,也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