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天,早中午转醒。
裵文野洗完澡出来,便给她上药,浴袍卸下半身,药膏涂涂抹抹。
她还以为裵文野至少会说些什么,然而并没有,他沉默着,目光专注着。
客房里开了好多灯,可每一盏都是暗黄的,楸楸盯着他锁骨上停留的一小撮灯光,想象着自己如果是一条金鱼,就可以在他锁骨窝里存活。
这样的幻想以前也不是,假使自己是一只小猫,就可以揣在他的口袋里,跟他一起上班,随时被摸摸脑袋。
想到这里,楸楸不免得沮丧,不是因为这些都不可能实现,而是再过不久,她还是得回到纽约去,回到再次忍耐的日子。
她甚至不敢问裵文野什么时候走,他这次的到来是个意外,不像她有充足的计划,提前一个月拿到批准的年假,慕玉窠置办俩人的行李,从文字编辑到落实购买,也花了近一个月时间。
然而他呢,几乎什么都没带,一台手机,一张身份证,一张驾驶证,一张回乡证,过了深圳便飞到西藏,落地办了一张边防证。几乎都是证件。
药膏涂抹完毕,晚上睡觉定会蹭的哪里都是,虽然客房提供开夜床服务,不过裵文野还是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或许是到了低海拔,环境舒适,又或许是因为别的,总之这一晚楸楸睡得很好,她的轻微脑震**得到充足的休息,美中不足的是,次日疼痛意识先回笼,手臂开始钻心的刺痛。
她龇牙咧嘴地躺了会儿,待那阵痛意麻木,才感觉到下身湿湿地,宛若尿床。
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骤然撩开被子,一滩红色映入眼帘。
楸楸:“……”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楸楸傻眼。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种震撼的景象了。
上一次大约是高中?或是大学。
反正自毕业后,到了年纪,每一次真正来月经前一周,她都会先感到隐约地腰酸腹坠胸涨,彷佛是生理期在告诉她:老娘来啦!
每当这时,楸楸会拿出早有准备的生理期垫,垫在**,以防凌晨或夜晚血崩,脏了被子被单和床垫,这些都是初中时期血的教训和经验。
在芒康停留的那天,楸楸已经感觉到生理期快来了,□□隐隐不适,尾巴骨亦比平时要累,伴随着胸涨。她也有所准备,白天换上护垫,晚上用生理期垫,**就不用说了,一路都是一次性的,不用清洗。
然而后来的灾难,让她全然忘记了生理期前带来的不适,在骨折带来的钻心疼痛、脑震**引起的浑身无力,以及多处冒血的口子面前,其他不适根本不值一提,她的思绪也被其他事物占满,根本没想起来生理期这一茬。
窗外间或一两声婉转啁啾的鸟鸣,楸楸在屋内呆若木鸡一阵,才深呼吸一口气,拿来旁边的浴巾潦草套上,爬起来,掀开被子一看,简直不堪入目,她的血量一如既往地多,更别说被棉麻柔软的被单全然吸收分摊开,足足有半米的面积,不单止被单,被子上也有,大约床垫也无法幸免。
两秒钟后,楸楸两眼一抹黑,体感平躺了一晚上、在宫口腔内堵塞许久的积血即将要喷发式地涌出,她紧张地缩着和下半身,憋住憋住,直奔卫生间去,要流出来了,要流出来了……她一路内心呐喊着。
进入卫生间时,眼看着黎明即将到来,一时疏忽大意,右手撞在了门框上。
彷佛伤口上电钻,她‘唔’地一声痛吟,喉咙险些发出嗝屁了的一口白雾,脸都白了,僵在原地,额角青筋血管都快爆出,蜿蜒着凸显,随着一呼一吸,腹部没绷紧,奇怪地一声,地上涌现一滩血迹。
“fuck。”她一边痛,一边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