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太虚弱了,实在说不出来,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体将会被这么多男人看到,她就痛不欲生,宁愿死都不想这样,眼泪不停在瞳孔里打转,“不……不脱……不要!求你……不……”
她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服,眼睛稍稍朝人群斜了一下,终于江厉行看懂了,他立马喊着这群男人赶紧离开,或者走远一点避嫌,当然这些帮忙的男同事一个个也都识趣的转身朝远处走去,暂时避一避。
彻底脱完了她的衣服包括内衣裤,他一边抱着她在篝火面前烤着,一边抓起地上的一堆堆的雪粉朝她身上抹,因为粉末状的雪有吸收水分的作用。
待她身体完全干了以后,他又麻利的给她随便穿了一件外套来遮蔽身体,随后才脱下他自己的湿衣服,擦干身体以后又重新换了一套。
他自己命硬,免疫力好身体强,围着篝火烤一下,体温慢慢回暖,倒是她,依旧虚弱,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送医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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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掉进去的时候,周围的水立马灌过来,跟刀割一样疼痛的冰水像是灌进我的五脏六腑,下面一片漆黑,努力游到可透光的较薄冰层,但冰冷的湖水令我喘不过气来,眼睛感觉已经冻结了,我觉得像是在经历一场很真实的噩梦,像是掉进了十八层地狱一样,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在病床上给他细细的描绘着自己掉进冰洞里的感觉。在医院里,被两床暖和的棉被裹着,喝了开水暖身,又吃了药输着液,她勉强恢复正常了。
“你就当是噩梦吧,现在梦醒了。”他坐在病床前暖声安慰,看到她嘴唇又有了血色,绷紧的心也轻松不少。
想来,这场突如起来的灾难或许是那个死在冰窟窿里的朋友给他开的一个玩笑吧?
几个同事来看了她一眼都暂时回自己房间休息,屋里没有其他人,她眼神很直的望着他,“刚才小郑说你当时没绑安全绳就要跳下来,为什么这样傻?”
“你不是没看过我在伯利兹跳过湖,一个冰窟窿算什么,绑安全绳浪费时间。”他不苟言笑没有表情,但语气说不出来的软。
“……”她敛下眼睑,沉默不语。其实她不是没听到他当时讲的,他一个朋友在安第斯失事,以后他走这类湖泊都会格外小心。他若在跳下之前抱了一丝要生还的决心,都不可能不绑安全绳。
正是当时情况紧急,他以为她真的回不了来,也跟着跳了下去,所以他想跟自己同生共死?可是很快,她又觉得这种揣测很可笑,怎么可能呢,她以为自己是谁,会值得他抛弃一切?琼瑶剧看多了吧?只不过他在跳下之前完全有把握再出来而已,与其说他想救她,不如说他想挑战自己能力的极限而已。
她尽量用消极一点的想法来安慰自己,通常没有胡乱幻想的期待,就不会有失望。但是这次,她无法否认,他确实冒着危险救了她一命,他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想什么呢?”他还是那么暖,深邃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她,好像生怕她化成一滩水再次消失,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碰了一下,掂量到她皮肤上的温热,才会安心点。
“……谢谢你。”她收回思绪,由衷的对他莞尔一笑,“要不是你,我再也见不到我女儿,见不到我的家人了~女人就是麻烦,在这种地方,总会出点意外。”
他眼里的光倏得暗淡了不少,唇边漾起的笑意也缓缓僵住……原来她担心死亡,最根本的还是因为再也见不到她的家人,心底最为惦念还是她的老公、孩子,而对他,除了客气庄重的感谢外,只字不提。她庆幸的笑容里,全部都是她的家庭,见不到一丁点关于他的影子。
“行了,既然你好得差不多了,就继续住在这里按时吃药吧。我先去给他们开个会,下午再出发,把剩下的部分拍完。”说完,他就站起来抖了抖衣服,装得那么疏远、漠然。
“你……又要走了?”她有点错愕,手指不经意的揪住床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