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之蘅心虚不敢直视他,只安静地垂着眼,看起来分外柔顺。
太子想到什么,直言道:“下次若是想要什么,直接说与我便是,无需藏着掖着。”
洛之蘅不以为意,今日无非是平夏和半雪都恰好不在,否则是如何也劳不上太子照看。
太子却像是洞察了她心中所想,又道:“不止是今日。你在我面前,永远都不需要曲意逢迎。”顿了顿,“知道了吗?”
洛之蘅捏着被角不言不语。
她不说话,太子便也不催促。
可他的视线始终一错不错地锁在她身上,有如实质般,让洛之蘅避无可避。
像是打定主意要她一个回应。
半晌,洛之蘅妥协低喃:“您是殿下……”
“我不是。”
洛之蘅茫然。
太子沉默片刻,缓声道:“世人尊我一声‘太子’,是因着我是中宫嫡子;朝臣奉我一声‘殿下’,是因着我是国之储君。这些虚名从来都不是因为我,而是我的身份。”
“我不缺别人对我的恭敬和奉承。但我说过,我只有你这一个故友。洛之蘅,在你面前,我只想当‘我’,而非‘殿下’。”
洛之蘅怔怔望着太子。
“记好了,”太子一字一字道,“我叫赵、珣。”
他说得郑重而认真。
洛之蘅哑然失语。
脑海中思绪翻涌,一时想谦道“婴孩儿时的情分当不得殿下如此看重”,一时忽然又觉得连真心相待的友人都寥寥的太子莫名可怜……
她嘴唇翕动,最后只小声问:“是哪个‘xun’?”
为尊者讳,皇太子的名讳在避讳之列,洛之蘅当然知道是哪个字。
太子心照不宣地笑笑:“蜡梅盈庭花瑶璨,银烛照夜光璘珣。”
“是这个‘珣’。”
洛之蘅点头,轻轻“嗯”了声。
她还在病中,说了会儿话便觉精力不济。
太子瞧见她脸上的倦色,询问道:“医士说你要多歇息,再睡会儿?”
洛之蘅也不强撑,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