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善政事,怎好妄言。”洛之蘅委婉拒绝。
太子:“不是政事,是想想办法,如何能让章老太医改变心意。”
既然不是政事,那洛之蘅便也放心听着太子娓娓道来。
太子打小课业繁多,大到治国理政,小到市井俚语,莫不涉猎。旁的贵胄只学一半,便已是哭天喊地,力不能及。唯独太子,始终游刃有余,凡教导过他的老师,莫不赞他一句聪慧过人。
这等博闻强识,偏偏于医道上难以寸进。
幼年时,受母后影响,他曾听过章太医讲解用药之道,却始终不得法门。那时他尚小,章太医想着是他阅历不够所致,并未放在心上。后来待他大了些,章太医再度去讲解这些,他依然一知半解。
章太医知他用功,也未苛责,只是换了几种法子授课。可惜效果寥寥。
几次三番,最终还是章老太医率先举了白旗,歇了教他医术的心思。
这才过了几年,他还未从阴影中走出来,老太医却已然重整旗鼓。
先前他故意岔开话题,就是不想再在医道上费工夫。没料想,折腾了这一大圈,到底是没能让章老太医改了初心。
太子皱着眉,唉声叹气。
洛之蘅好笑地给他添了碗汤,劝慰道:“技多不压身,老太医此举,也是放心不下阿兄。”
太子当然明白。
皇宫之中最不乏阴私伎俩,防不胜防。先前章太医在宫中,能及时提醒他防范。但告老离宫之后,便再不能看顾他了。以章太医的性子,纵然打算离京,也一定会在太医院给他留下人手。但人心隔肚皮,若是那人在日后起了异心,那他才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所以,只能他亲自学。哪怕多学一点,也能少些险境。
太子心知肚明,却难掩郁色。
洛之蘅语气温和,鼓励道:“习医问药无非是要将医理学通,阿兄只做防范之用,不用学得精神,只要多看看医案,能辩药材药方,以防旁人弄虚作假,便已足够了。阿兄既能通晓四书五经,区区医书,更加不在话下。”
“记下医案简单,但世间疾病药材千奇百怪,纵然医书浩瀚,也难以囊括。我既学不通医理,何必做无用功,不如……”太子忽然顿住,盯着她,眼神愈发得亮。
洛之蘅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不如什么?”
“你有兴趣吗?”太子问得突兀。
洛之蘅满头雾水。
太子原是想说,天下熙攘,无外乎利来利往,若太医能以利益所动,他定然能够给出更高的利益,不怕对方不心动。可对上洛之蘅视线的一刹那,他忽然想起来早间洛之蘅拿着种类繁多的药材对他娓娓道来的情景。
她分明对医道有天赋。
若是她喜欢,他便将她引荐给老太医。老太医得了爱徒,自然无暇折腾他。
如此三全其美,正是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