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栖松阴暗的心思也就不好意思再汇聚,被白鹤眠阳光的笑容驱散了。
默了会儿,白小少爷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张印着陈北斗照片的报纸上。
他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把报纸撕得粉碎,纷纷扬扬的纸屑像雪花似的落在地上,北风一吹,散了。
封栖松低下头,用皮鞋踢出一块纸屑,蹙眉看了两眼,又把它踢了回去。
“我待会儿要出去一趟。”封栖松说。
“去哪儿?”白鹤眠想跟着。
“我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千山会带你去医院。”封栖松把他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抬起手,捏住了白小少爷的下巴,“到荀老爷子跟前,把身体好好检查一遍。”
白鹤眠迅速失落,又飞快地赌起气来:“我不去!”
“必须要去。”封栖松转身从衣柜里拿了件西装,披在肩头,又戴上了黑色的皮质手套。
屋外不知何时站了好几个默不作声的警卫员,看样子等候许久了。
白鹤眠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眼巴巴目送封栖松离开卧房,紧接着在千山敲门的时候,迅速爬上床掀开被子,装睡。
“小少爷?”千山规规矩矩地敲门,“二爷叫我带您上医院。”
白鹤眠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吭声。
千山以为他没听见,继续喊:“小少爷,您在吗?我来带您上医院了。”
白鹤眠踹了一脚被子,对着紧闭的门,大喊:“不去!”
“小少爷,您……”
他抢先打断千山的喋喋不休:“我睡下了,你不要来烦我。”
白鹤眠说睡下了,千山就算不信,也不敢真的撞开门闯进来。可怜的下人守在门前,拿着雨伞,像无头苍蝇似的打转。
白鹤眠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怕医院的气氛,也怕自己真的伤风,要吃苦到令人头疼的药。
他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溜达到封栖松的卧房里,哼着歌,东看西看。
白鹤眠没想找什么东西,就是无聊,加之对封栖松原来的房间充满好奇——之前封二哥离开金陵城那段时间,他就是在这间屋子里睡觉的。
房间里有段时间不住人了,虽时常有人打扫,却缺了几分人气。白小少爷心不在焉地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看不下去,干脆坐在书桌边,趴下来歇息。
微亮的光在他的眼皮上游走,像夏日池塘里晃晃悠悠的锦鲤。
白鹤眠烦得厉害,腾地起身,脚无意中撞开了书桌下的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