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芒章问:“请问这里可是詹沐霖的居处?”
内侧有人趿着鞋子走路,继而门一开,来了个披着斗篷的书生,道:“我就是詹沐霖,请问阁下是?”
“在下台院侍御史彭芒章。”彭芒章先是掏出自己的腰牌给他看,然后才喊:“詹师弟。”
詹雨先是愣住,随后欣喜,“旭曦师兄!”
在这之前,他虽从未见过这位同门师兄的面,可却多次从颜清染和旁人口中听说他的大名和事迹。
彭芒章问:“方便说话吗?”
“方便方便!”詹雨忙迎他进门,又给他倒上热茶。
这屋子不大,除去一张半人来宽的床,其他地方都被书架塞满,上面整整齐齐地堆满了厚厚的书。彭芒章仅打量了两眼,便直奔主题,“今夜的事,我听说了。”
詹雨也猜到他是为此事而来,道:“方才,官府的人传我们去问话,我们已经留了一份口供。”
彭芒章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当真是泄题了?”
詹雨道:“师兄若是肯信我,我自当一一道来。”
彭芒章道:“只要你如实说了,我自然会信。”
詹雨对他一揖,这才讲道:“今日是放榜的日子,下午时,我和其他几位同窗一并去看榜,见到榜单上都有名字,便约定晚上找个酒家庆贺一番。我们几个要好的,都是广文堂出身,比不得那些贵家子能为了一道菜一掷千金,于是找了家便宜的客店。那个店就在巷子外面的那条街上,叫做如意酒家。”
“我们几人点了酒菜围坐一桌,说了些与春闱试题相关的事情,邻桌便有一人突然插话,听那声音,像是喝了不少酒。”
如意酒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大店,但往来吃酒的人依然不少,詹雨这桌人整齐地喝完一杯后,一人先道:“凭詹兄的本事,我就知道他肯定能中第,看看,果不其然。”
詹雨谦虚一笑,“诸位不是都榜上有名了?”
“我算是侥幸,比不得沐霖你的名次。”又一人拍拍詹雨的肩,“你那策论真是一绝,谁看了不惊羡?不愧是颜公的学生。”
“就是!”有人附和,“单说策论,你若是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詹雨此次在杏榜上排名第七,名次已非常人能及,他仍是谦虚地笑道:“可别这么说,我的策论若是上佳,那前面的六位岂非无人能敌了?”
这时,隔壁桌子上幽幽地传来一声嗤笑:“知晓题目的策论,也能叫无人能敌?”
一桌人的目光顿时都聚集了过去,詹雨问:“这位兄台,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呗。”这人看着清瘦,一身书生装扮,多半也是应试过今年春闱的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