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三十副药,六个月就是一百八十幅,她带的包袱根本装不过来,还是曹大夫叫店里伙计给她拿了张用来晾晒药材的粗麻布,这才打包好。
也多亏曹大夫给的这经纬稀疏的粗麻布,缝隙大的装不住粮食,她将包裹背在身上,从城门口挤出来时,那些难民也只看她一眼就没理会了。
当然,粗麻布包裹是一回事儿,她今儿的装扮也立了大功。
她穿了件杀猪时才穿的粗布脏衣裳,上头又是污血又是泥土的,脏得连衣裳底色都瞧不清楚了。
脸、脖子以及手上也都抹了黑灰,头发也特意坚持了一周没洗,又扒拉得跟个鸡窝一样。
比难民还像难民,难民见了她都得捏着鼻子给她让道。
这趟艰难的县城之行,除了给宋时桉买到了药,还从医馆跟药铺收获了不少香料。
李氏有句话没说错,如今的粮价飞涨,麦子价格从一石六百文涨到了一石一两又八百文,足足翻了三倍。
农人哪里还舍得将粮食拿来喂猪?纷纷卖猪,连未长成的猪也都给卖了。
进入腊月后,姜河收猪越来越艰难,时常出去一整日,却连一头猪都收不到,她家的肉铺也从每日摆摊,变成了三日一摆摊。
这杀猪卖肉的买卖越来越难做了,姜河觉得这样不行,得再想个赚钱的营生,不能坐吃山空。
正好如今来到年下,姜椿手里又有香料,不如卤些卤肉来卖?
姜椿雷厉风行,说做就做,次日杀猪时,直接将猪头以及猪下水留下,等她从镇上卖肉回来后,就开始做准备工作。
猪头去毛比较麻烦,得先烫,然后再吭哧吭哧地刮,这倒难不倒姜椿,毕竟她力气大。
就是洗猪大肠把她给恶心坏了,又用麦麸搓洗,又用盐水泡,完事后还加白酒焯水,忙活大半日,天都黑了才料理完。
差点没把她人给累趴下,腰都险些直不起来了。
还把家里弄得一堆怪味,宋时桉出来上茅厕,都是捏着鼻子的。
路过她时还毒舌了一句:“就算家里再穷,你也不能煮屎吃。”
把姜椿给气了个仰倒。
她怒吼道:“谁煮屎了?我这是在给猪肠焯水,你个茹素的假和尚不懂就别瞎说!”
要不是他身子骨太弱,她一巴掌呼过去,就得跪下来求他别死,她高低要揍他一顿。
她决定了,这些猪肠就卤给自己跟姜河吃,不能便宜了旁人。
以后除非自己想吃卤猪肠了,否则绝对不会再清洗猪肠了。
又费劲又卖不上价钱,何苦来哉?
她是想多做个营生挣钱,但不是给自己找麻烦的。
只卤猪头跟心肝肺等猪下水多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