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一两年,直到宋时锐烦了,亲自去找自己姐夫,将韩萧调离京城,远远打发去福建为官,钟文谨这才耳根清净了。
没想到这会子竟然在去杭州府的船上遇到了他们夫妻俩。
宋时桉淡淡道:“不必致歉,两位是官员跟官夫人,我娘子这等平民百姓,可没这等殊荣。”
这话听得韩萧汗颜,连忙侧过身,又朝宋时桉作了一揖,讪笑道:“宋兄莫要折煞我了。”
秋氏见自己相公如此低姿态,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地朝姜椿福了福身,艰难道:“冒犯娘子,是我不对,还请娘子原谅则个。”
姜椿立时站起来,笑道:“娘子快别折煞我了,不过是口角之争,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很不必如此。”
宋时桉都说了,人家是官员跟官夫人,她这个平民百姓怎敢跟人计较?
再说了,她又没吃亏,吃亏的是那帮被她撂倒在地的仆妇。
论理应该是她这个打了人的致歉才对,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但宋时桉没说,她就装傻呗。
见自己娘子致歉,韩萧舒了一口气,打哈哈道:“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哈哈,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大家都坐,都坐,哈哈。”
“郎君说得对,不打不相识,这也算是缘分了。”
姜椿附和了一句,率先坐下。
韩萧跟秋氏也跟着坐下来。
才刚坐下,韩萧就往宋时桉跟前凑了凑,询问道:“宋兄,你们这是要前往杭州府?”
宋时桉没直接回答,反过来问他:“你这是调任到南边去了?”
锦乡侯世子路舒羽是自己在国子监的同窗好友,韩萧是路舒羽的表弟,托锦乡侯府的门路进的国子监,他成日跟个跟屁虫似的跟在路舒羽这个表兄身后,天长日久的,在自己跟前也算混了个脸熟。
他们三人同年参加乡试,自己高中状元,韩萧走狗屎运吊车尾最后一名同进士,路舒羽名落孙山。
之后自己入翰林院,韩萧没考中庶吉士,被吏部派官到河北的一个小县当了县令。
至今差不多已有三年,他这会子出现在往南边去的客船上,多半是调任到南边去了。
韩萧挺了挺胸脯,略带骄傲地说道:“对,我今年考绩得了个‘优’,正好绍兴府的通判中风瘫痪,知府替他上书告老,吏部便让我补这个缺。”
绍兴府通判?
姜椿闻言看向宋时桉,两人对视一眼。
这可不就巧了么?
她原本还担心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买走宋时桉堂妹宋时音的青楼老鸨太难缠,咬死不让赎人,或者狮子大开口要几千两银子,他们该怎么办。
如今有个绍兴府二把手熟人,这熟人对宋时桉这个落难之人还如此礼遇有加,到时若真遇到难题,求到他头上,他应该不会不帮忙。
这么一想,她看身旁这个找茬精托生的秋氏都顺眼了不少。
大概宋时桉也想到了这点,竟朝韩萧拱了下手,嘴角露出个浅笑来:“恭喜韩兄高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