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许青云被张瑞举证之事……”
徐韶华摩挲了一下指尖,唇角含笑看向马清:
“马大人应知道许青云喜欢对那些有才华的少年下手的习惯,那些少年正是成长之际,他们无自保之力,或死,或依从。
可他们便该被这样压榨欺凌吗?我比他们幸运一点,又未尝不是上天都不忍瑞阳人才遭此灭顶之灾?”
徐韶华一番话,马清只听了个似是而非,不过马清过后仔细思索,说是天意也未尝不可。
毕竟,眼前这少年,如何能算到此事能张扬至御前呢?
“小郎君说的是,关于令尊之事,待我回京定会禀报圣上,圣上定有安抚。”
徐韶华闻言,却轻轻摇了摇头:
“不必了,马大人。我爹他如今已经看不进书了,他只想过段安逸日子,只不过是我这个做儿子无法容忍一个小人身居高位,张扬得意。”
徐韶华此前曾不止一次,明里暗里的探徐远志的口风,看他可有重新科举之意。
可是,对于徐远志来说,当初县试后父母双亡的沉重打击,让他已经无法提笔。
他一提起笔,便会想起娘临死前那双含着失望又担忧的眼神。
是否曾在他县试提笔之时,娘硬撑着最后一口气,只为等来这唯一的期盼?
可谁曾想,一切都毁了!
那是他此生最大的噩梦。
“我爹他前半生过的辛苦,本一个文弱书生,却磕磕绊绊靠着种地将我和大哥养大,如今我爹既无心科举,我也不愿逼迫,只盼往后余生,他老人家能顺心顺意,平安喜乐。”
徐韶华这话,让马清也不由一阵沉默,伤害已经造成,如今更已经过了多年,已是无法弥补,他方才所言属实浅薄了。
“不过。”
徐韶华顿了顿,看向马清拱手一礼:
“我爹他老人家虽然无心科举,可是那些曾被许青云强留下来的瑞阳学子或许不是。
学生在此,恳请马大人能奏秉圣上,查明此事,重新给那些不曾为虎作伥的学子一个机会。”
徐韶华这话一出,马清不由表情一肃,他定定的看着徐韶华,半晌,竟是直直冲着徐韶华行了一礼:
“小郎君高义,某心拜服!”
小郎君方才那话,便是在替那些学子重新求一个干净清白的身份,纵使当初那些学子遭受了无妄之灾,可他们被许青云豢养起来也是事实,谁又能知道他们可曾借着许青云做过什么恶?
可若是此事由圣上下旨查明,那么,清白者终将得复清白,他日不拘科举入仕亦或是旁的,有圣上背书,将无人刁难!
徐韶华却是眼神复杂:
“学生只是,不想看到这世上有人踽踽独行,却要独面万千风刀霜剑。”
徐韶华话音落下,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他回身看去,只见一群青年皆通红着眼,看着他。
而那为首的青年,一身着玄衣,眉目清俊,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礼:
“吾等叩谢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