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监正冷哼一声,随后便不再多言,而等徐韶华吃完了肉饼,侍从进来供徐韶华净手之时,眉眼间不由得泄出一丝担忧,徐韶华低声问了句,侍从忙道:
“徐秀才您有所不知,大人他少时总是饥一顿饱一顿,后头又迷上了棋,总是不曾按时取用一日三餐,是以肠胃虚弱,继续熬下去,只怕今夜又要不好受了。”
徐韶华闻言,眉心微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而等刘监正再落下一子之时,徐韶华飞快落下另一子,刘监正愣了许久,掌中的白子尽数落在棋盘之上。
“我输了。”
刘监正面上并无气馁之色,徐韶华亦拱了拱手:
“多谢先生赐教。”
“哦?我竟不知我何时教你什么。”
刘监正说话间,侍从已经送来了易克化的汤粥,刘监正搅了搅,看了徐韶华一眼,吩咐道:
“今日膳堂有一道糖蒸酥酪,你去取一碗来,这些孩子总是喜欢的。”
侍从连忙应是,看着徐韶华更是满眼感激,而等侍从离开,刘监正这才低低道:
“你且说来听听。”
徐韶华也未含糊,只道:
“一谢先生教学生不可对敌怜悯之法;二谢先生教学生示敌以弱之法,一场棋局先生便教了学生这么多,学生自当谢之。”
刘监正听到这里,动作彻底顿住,半晌他才抬起头,眼中泄出了几分笑意:
“我算是知道为何他那般放心让你前来京中了。不过,你又如何知道,方才一切不过是示敌以弱?”
他?
徐韶华心中闪过一些名目,但随后也只是恭谨的笑了笑:
“先生,那侍从是您的侍从,若是寻常人随意发问他便将先生的身体情况如实相告,那还是先生的侍从吗?
而且,那侍从亦是当着先生您的面那般言说,若不是您授意……学生不敢做他想。”
刘监正终于大笑出声,三两下用完了一碗粥,这才道:
“那你怎不让让我这个老头子?”
“那不是您拒绝了吗?”
徐韶华含笑说着,刘监正愣了愣,随后回神,点了点徐韶华:
“好,不是个迂腐的!我这一盘棋,见过天下诸人,此前这唯一能让我以弱示敌的,为如今的左佥都御史苏平真,你可知我二人对局结果如何?”
徐韶华闻言,略一思索,随后笑着道:
“学生猜测,是大人胜了。”
刘监正抚了抚须,笑道:
“不错,平真秉性纯良,我不过略施些苦肉计,他便上了钩。好,也不好。”